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誰也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幾時會結束,突如的意外對允兒造成極大的震撼。

 

"請問是林允兒小姐嗎??"陌生低沉的男聲從電話那頭傳來,不知為何,允兒的心跳急遽加速,她直覺認為這男人絕對會給她帶來不幸的消息。

 

"是的,我就是,請問你是??"聲音突然顫抖起來,怯怯問道,胸口好堵,似乎每一句話擠出來都要費盡力氣。

 

"我是首都醫院的人,妳父親因為被鷹架砸傷,目前正在搶救中...."男子說得很委婉,但是從他的聲調來判斷,要允兒做最壞打算,忍住心中的激動,冷靜聽完男子的述說。

 

手拿出筆,紀錄醫院的地址與聯絡電話,手已經抖得不像話,潦草的字跡都可以顯現允兒的不安與恐懼,那雙閃閃發亮的眼眸也變得黯淡無光,在旁的Tiffany也感受到這通電話所帶來的一股低壓,只能握住允的左手,給她支撐的力量。

 

"小允,那通電話....."Tiffany小心翼翼問道,看到紙上所寫的訊息,Tiffany心中已經有數了,此時的開口只是想要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

 

"我家裡有事情,帕尼,妳先回家吧....."允兒冷冷說著,不想做任何解釋,拿起椅上的外衣,直接離開,此時的她已經無力再說任何話語,唯一的心願,就是父親能夠安然無恙,她現在恨不得插翅能飛到醫院去,不想浪費一分一秒。

 

"等等我啊....小允..."Tiffany跟著允兒一同離開,她的腳步走得很急,差點讓Tiffany跟不上,為何有事情不能跟她講,她是允兒的女朋友阿,不能一起分憂解勞嗎??

 

"別跟著我..."允兒順手招一輛車,頭也不回直接坐上去,Tiffany也跟著擠上。

 

"我沒跟著妳,只是我們目的都相同而已,一起坐車比較便宜。"Tiffany對於允兒不合作態度感到生氣,但是擔心大於一切,先探看情形吧,Tiffany雙手合掌祈禱著,希望只是虛驚一場。

 

到了醫院,在護士的指示之下,來到了急診手術室外頭,頂上閃爍著紅色的燈,令人感到煩躁,允兒在迴廊上來回踱步著,看著進進出出如蜜蜂的人們,或是另外一頭家屬的哭喊聲,配上濃濃刺鼻的消毒水味,本來煩躁的心,不由得上了火,她恨不得將那些人痛打一頓,真是擾人。

 

燈熄滅了,懷著一絲希望,等待出來的醫生,卻沒想到先推出來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上面覆蓋著死寂的白,那應該是別人吧,不是爸爸....

 

"很抱歉,我們盡力了,當患者送來時,就已經無生命跡象了,真的很對不起...."一排的醫生與護士對允兒深深一鞠躬,就把允爸的屍身推向停屍間,允兒像是無魂的木偶跟著。

 

爸爸,你騙我,你不是說不會丟下小允嗎??連爸爸都不要我了,是不是我不好,我會改進,我會好好聽你的話,別離開我好嗎!!

 

"小允...."

 

Tiffany哽咽說不出話來,生死相離是人生中最大的悲痛,尤其是自己相依為命多年的父親,Tiffany不自覺想起母親離開自己的情形,悲從中來,流下晶瑩的液體,但是允兒卻反常沒有哭泣,只是直愣愣看著她的父親。

 

因為太愛哭的話,爸爸媽媽可不喜歡啊,媽媽就是因為自己太愛哭,不乖,才會離開自己的,所以這次她不能哭,爸爸只是睡著了,不能吵他。

 

"帕尼,別這樣大聲,會吵醒爸爸的。"允兒這番話讓Tiffany忘記哭泣,她的打擊太大,不能接受這事實。

 

"小允別這樣...."Tiffany不捨抱住允兒的頭,卻被她推開了。

 

"我們的事情都沒有跟爸爸講,這樣不行,爸爸會生氣的,爸爸不會接受我們的,妳走吧...."允兒冷漠的神情與語氣,把Tiffany凍傷了。

 

這件事總是讓Tiffany耿耿於懷,兩人的交往在學校雖是公開的秘密,但是對於保守家長們來說,同性之間的愛還是難以接受,尤其是允兒的父親,他的心願就是希望允兒能夠嫁個好人家,親眼看著自己女兒穿上白紗,每次吃飯總是叨叨絮絮念個不停,還擅自想像自己的外孫是多麼可愛之類的。

 

所以兩人親暱牽手回家時,曾經被撞見,當時的允爸只是覺得他的女兒交到好朋友而已,允兒真的對自己父親過意不去,要對他說謊,產生不小的罪惡感,Tiffany說過,只要她們努力,讓允爸高興,好好說服他,相信時間能戰勝一切,而他就不會反對,但是.....

 

已經太晚了,說什麼都太遲了。

 

"小允....."Tiffany細聲哀求著,允兒卻揮揮手,示意讓她好好安靜。

 

"別說了,妳走吧,我們別再見面了....."允兒不給Tiffany在說話的機會,她眼神空洞望著自己的父親,她現在希望的是,白布底下的父親能夠復活下來,就算要她付出任何代價都甘願,即使是放棄Tiffany

 

這一切都是懲罰,因為我沒有聽從父親的關係,都是我的錯,我的錯......我知錯了,拜託讓爸爸醒來吧,我不會那樣叛逆了...求求你...

 

外面是嚴寒的冬天,裡面氣氛更像是地球的兩極,好冷,冷到發抖,衣服不管穿多厚,無情的風總是能穿透,蝕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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