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 Seobaby

飄渺峰論武的隔日，就是虛竹與李清露的大婚，從一清早，整個靈鷲宮上下都動了起來，而三十六洞、七十二島主、星宿派高層都紛紛來到此祝賀，而少林等各門派也派了代表來參加虛竹的喜宴，規模盛大，虛竹身為靈鷲宮宮主，穿著喜服一一會見並且致意，差不多人都來齊就座，婚禮開始，趙敏為司儀，負責引導婚禮的進行，蕭峰等人則是坐在主桌，李清露由王語嫣攙扶著出場，紅袍薄紗把她的曼妙身材襯托出來，雖頭蓋著紅紗，若隱若現展現出李清露臉型的輪廓，可以判斷銀川公主亦是貌美如花的女子，更是羨慕虛竹的好福氣。

而虛竹頭髮已經長到齊耳，經由婢女精心打扮，梳成一個小髻，搭上華麗的喜服，不同以往那小和尚醜陋之相，竟有翩翩公子架式，果然人要衣裝，王語嫣把預先準備好的牽紅讓兩人各執一端，趙敏見狀清了一下嗓子，朗聲道，“一拜天地。”她不由得想起先前擾了周芷若與張無忌的婚禮，現今她居然會在他人婚宴上擔當司儀，感概萬千。

感概萬千的人又何止是趙敏而已，周芷若見到虛竹與李清露跪天叩拜，想起她也差點要與張無忌做同等的事情，不同於新人期盼又緊張的心境，當時的她是充滿煎熬，咬著牙硬著頭皮穿上花紅的喜服，當時楊不悔替她梳頭，問她當新娘子是怎樣的感覺，周芷若回道，“只覺得心跳得很快。”不是愉快的那種，而即將成為行屍走肉前的迴光返照，之後成婚，那顆心也會完全死透。

直到趙敏大聲喝斥的“且慢”二字，周芷若才覺得她終於重新活過來了，只是當下想起趙敏阻了她的計畫，連日心神的煎熬與受到當堂的羞辱導致周芷若走火入魔，一個走岔，竟然在張無忌決定要與趙敏遠走時，使出最陰狠的九陰白骨爪朝向趙敏胸口抓去，若不是張無忌眼明手快，用乾坤大挪移震開周芷若的爪勢，才讓周芷若五指只陷在趙敏的左肩上，入魔的周芷若見到趙敏瞬間轉為蒼白的臉龐，與指尖流下趙敏的血，才讓她徹底清醒過來，她本想立即查看趙敏的傷勢，但趙敏澄澈的眼神卻告訴她，她必須好好利用現在狀況，冷靜過後的周芷若，演出一場戲，她素手裂紅裳，碎白珠，當堂發誓必雪此奇恥大辱，才運上輕功飛身追上趙敏。

周芷若嘴角扯出冷冷的微笑，自嘲自己當時的愚眛，差點親手殺了自己最愛的人，想起來都會後怕。

婚宴繼續進行，新人拜過天地後，趙敏便道，“二拜高堂。”王語嫣領著視線被遮蔽的李清露朝向位在高座的天山童佬與李秋水跪拜，兩人欣慰示意新人起身。

“夫妻對拜。”見新人已經起身，趙敏導引節奏說道。

虛竹與李清露面對微微彎著腰，人逢喜事精神爽，參加喜宴的人都能看到虛竹難以言喻的喜悅表露在臉上，不由得被他感染，最後趙敏一句送入洞房，由蕭峰領頭眾人舉杯向虛竹表達他的祝賀之意，目送新人出喜堂。

“各位請盡情享用靈鷲宮所準備的酒水。”天山童佬起身，作為東道主，她舉杯向眾人致意。

酒宴持續到夜半，難得的聚會，各門各派透過這樣的場合互相介紹自己，只不過蕭峰是個倍受爭議的人物，有許多人向他敬酒，也有些人與他有過仇恨，例如丐幫，吳長風長老嘆口一氣，先前受到全冠清挑唆反了蕭峰，他卻不記前嫌，而確立他是契丹人的身分，吳長風對蕭峰就抱持複雜矛盾的情緒，尤其是少林英雄大會，丐幫鬧出笑話，幫主游坦之竟然在全天下英雄向星宿派丁春秋磕頭拜師，之後比武卻被前任幫主蕭峰打斷腿，以至於現在行走江湖都會被人拿這件事恥笑。

“蕭大俠。”吳長風終究對蕭峰舉杯，他還是佩服蕭峰的為人，尤其是在天下英雄教訓游坦之，高喊著丐幫絕學怎會不如星宿派的邪功，那一幕，烙印於心，即使脫離丐幫，蕭峰卻未曾忘卻丐幫的人，那份俠義，令人銘記。

“吳長老，借一步說話。”想起丐幫絕學不能失傳，所以蕭峰必須與吳長風談一些幫內之事，礙於在場都是不相干的人，他不方便在酒宴上談。

趙敏與周芷若兩人早早就離開酒席，兩人在靈鷲宮內的庭院散步著，一輪明月高掛，趙敏很喜歡坐在樹枝，在高處賞月，眺望著山景，手持著酒壺，聽著遠處廳內傳來熱鬧的喧囂，與眼前寧靜山景形成強烈對比，別有一番風味，更讓趙敏多飲了幾杯酒，臉龐通紅。

“少喝一點。”周芷若勸說著，飲酒過度還是會傷身的。

“今日不同，芷若莫要掃興了。”趙敏還輕哼起小曲，那是從小父兄教導她蒙古的歌謠，興許是要與蕭峰出關外，讓她期待起那遼闊無際的草原。

接過趙敏手中的酒壺，周芷若也學趙敏豪爽對著壺嘴飲起酒來，“既然如此，就奉陪到底。”只是喝的太急，而趙敏壺中之酒更是天山童佬珍藏醇酒中的珍品，入喉雖滑順，但後勁辛辣，她嗆到一口，立即就咳起嗽來。

“沒事吧。”趙敏拍撫著周芷若的後背，不過難得見到周芷若出糗的樣子，趙敏居然笑出聲。

等氣完全順過來，抬眸見到趙敏那過度燦爛的笑容，周芷若鬧起小脾氣，轉過頭不理會趙敏，這一點小動作，在趙敏眼中居然覺得異常的可愛，她一運功用巧勁把酒壺送到樹下的石桌上，酒壺竟然穩穩立在桌上，沒有傾倒，蕭峰與吳長風兩人正要尋靜僻處就看到趙敏秀一手的好功夫。

“好！”蕭峰忍不住喊道，一旁的吳長風更是嘖嘖稱奇，逍遙派真是人才輩出，看似弱不禁風的女娃都有那樣俊俏的武功。

趙敏與周芷若耳聽八方，聽到腳步聲，兩人就少去親暱的肢體接觸，而趙敏更是刻意秀出自己的武功來轉移注意力，見到來人是蕭峰，趙敏與周芷若就從樹枝上跳下，踏地無痕落在蕭峰與吳長風兩人面前，宛如仙子降臨人間。

“小妹獻醜了。”趙敏語帶俏皮說道，語畢拿起桌上的酒壺，竟然不顧形象，又豪飲起來。

看似粗鄙的動作，卻是那樣妖嬈，充斥著一股誘惑危險的氛圍，周芷若斜視趙敏一眼，轉向蕭峰問道，“大哥是喝多想透透氣嗎？”見到吳長風，周芷若大概也能猜到大概。

“愚兄只是要跟吳長老談一些事情。”蕭峰坦承說道，就算不說，憑兩人的聰慧，早在他們出現在庭院時，就已經知道目的，又何必拐彎抹角。

“那我與敏敏就不打擾了。”對兩人施以善意微笑，周芷若非常識相，她拉著趙敏的衣角，示意著。

見趙敏紋風不動，沒有要離去的意思，蕭峰笑道，“無妨，二妹、三妹也不是外人，況且沒有三妹，我也沒辦法做成這一件事。”

周芷若無奈嘆口氣，就坐在她身旁，而蕭峰與吳長風也撿了剩下的石椅入座，趙敏才道，“抱歉大哥，小妹沒有準備酒杯，不能與你共飲了。”話語剛落，又飲了一口酒，雖然吳長風已經有了妻兒，見到趙敏邪媚的姿態，令人不禁駐足視線，吸入致命的漩渦之中。

聽聞周芷若輕咳幾聲警示著，吳長風才覺不妥，收回對趙敏打量的目光，蕭峰原本對男女之事就比較遲鈍，加上對阿朱用情極深，自然不會趙敏與周芷若兩位義妹有任何意淫，但其他男人可不一定，兩人本來就是傾世的美貌，比起周芷若的清冷高雅，不可褻玩焉，趙敏的艷麗對男人有種吸引力，澄澈又帶著迷濛的眼眸似笑非笑，若即若離的感覺，更會勾挑著男人的心弦，真是妖孽，這人隨時都在招蜂引蝶的，周芷若暗暗罵了趙敏一頓。

而蕭峰也不是沒有眼力，聽到周芷若不自在的咳嗽聲，他就明白怎回事了，把正題拉回，蕭峰正色說道，“吳長老，丐幫絕學降龍二十八掌，目前在幫中無人學全，如今我已經離開丐幫，卻也不好讓此等丐幫絕學沒落，而經過我與義妹的改進，二十八掌縮減為十八掌，威力卻勝一籌，待我演示一遍。”

原本吳長風聽到蕭峰擅自改了降龍二十八掌，內心就認為他是故意藏私，不想讓人學全這一套武功，但見到蕭峰把改良後的十八掌行雲流水的使出，沒有任何多餘的招式，乾淨俐落，才把那小人之心收起，暗嘆蕭峰武學的造詣。

“吳長老，我知道現在丐幫還沒有新任幫主，所以我把打狗棒法與降龍十八掌的秘笈放在靈鷲宮，有朝一日丐幫選出德高望重的新幫主，就讓他來靈鷲宮學習。”原本蕭峰打算將秘笈直接交給丐幫的四大長老，但趙敏提醒他丐幫處於四分五裂的狀況，若是把秘笈交給四大長老，反而會引起丐幫更多的糾紛與恩怨。

武林中人眼中，絕世武功的秘笈可是人人垂涎三尺，甚至會為此爭鬥，不惜血流成河，若秘笈被不懷好意的人奪取，只會引發武林浩劫，放在有高手鎮壓的靈鷲宮裡，反而是最安全的。

“蕭大俠有心了，吳某代丐幫向你道謝。”感激握拳道，能爬到這個位置，吳長風細想過後自然能體會蕭峰的苦心。

如果蕭峰直接把秘笈交與他，難免引來幫眾的非議，加上全冠清此人太過於聰明狡詐，說不定又扶植一位像游坦之這樣狠毒的魁儡，以幫主之位名正言順奪得秘笈，學了丐幫絕學，此後就是丐幫災禍的開始，放在靈鷲宮裡，除了幫內的人篩選幫主的人品，還有靈鷲宮宮主虛竹等人會把持最後關卡，層層挑選下，最後習得絕學的幫主才能帶領丐幫繼續往前走下去。

“大哥一直都惦記著丐幫的事，雖是局外人，卻又是局中之人。”趙敏諷刺道，話語之尖銳，完全不給吳長風面子，惹得一旁蕭峰苦笑起來，趙敏罵人完全不帶一句髒字，卻字字戳心。

“但誰又能分清自己是在局中還是局外人呢？或許我們都不曾走出過。”或許酒過穿腸，引發趙敏潛藏的哀愁，“抱歉，小妹不勝酒力，先行告退了。”起身向蕭峰與吳長風致意，周芷若則是隨後跟著趙敏的腳步離開。

或許虛竹的婚宴勾起她的往事記憶，趙敏自己也弄不清楚，只覺心中感到一股酸澀，慢慢湧上，當她唱著父兄教給她蒙古歌謠時，趙敏就想起最疼愛她的父兄，那種惆悵鬱結於心，難以化去，來到這個朝代認識了許多人，少去束縛她的身分、名聲、世俗之語，同時間也失去珍貴的親情，對趙敏而言，周芷若與她的父兄是相同的重要，然而面臨選擇時，無論選擇哪一方，都是剜心之痛。

“芷若，妳會想起妳逝去的父王與母妃嗎？”喝了一口周芷若倒給她的清茶，趙敏詢問道。

“時日久遠，記憶也漸漸模糊起來，若是峨嵋的師姐們與過世的師傅，我倒是偶爾會想著她們。”周芷若誠實答道，這是趙敏第一次詢問她，語氣無一不顯出對親人的思念，她總是會刻意迴避這樣的話題，就怕周芷若介懷於心。

“是嘛，我也很想兄長與父王，在另一個世界裡，他們是否安好？是否能全然身退，而不被朝廷那些奸佞陷害。”深吐一口氣，趙敏將自己埋入周芷若的懷抱悶悶說道，以後別飲太多酒了，這樣半醉半醒，反而更容易勾起陣陣哀愁，她眼眶漸漸發紅，甚至啜泣起來。

“敏敏。”趙敏的糾結她都懂得，周芷若此時也想不出任何安慰之語，只能緊緊抱著她。

心中的愁疏散開來，也未必不是一件壞事，“芷若，人真的很貪心，總想著要兩全之法，這是一種理想，然而能實現的人少之又少，所以我只能珍惜現有的，那就是妳。”趙敏想了很多，她從不悔自己先前的所作所為，就算回到當初，她依然會做出相同的決定，因為她明白，捨了本心，隨波逐流，猶如失去靈魂的軀殼，不如轟轟烈烈燃燒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