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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漸染上一層魚白,小屋內眾人陸陸續續有了動作,先是虛竹,在少林早就習慣晨鐘暮鼓的作息,五更天就已經醒來,聽到屋外三人談得盡興,便走出柴房,一聽聞蕭峰跟趙敏、周芷若結拜為義兄妹,既是開心又是為難,開心原因自然不用闡明,而虛竹為難就在他早已把趙敏與周芷若當作是長輩看待,即使知道趙敏與段譽同齡,都是二十一歲,而周芷若略長一歲,虛竹則為二十四歲,若以年紀排,他必定要叫兩人一聲妹妹,但他又豈能叫出口,他佩服兩人的智慧種種,就像是師長那般,總是循循善誘教導著,怎麼也不能亂了輩分。

“虛竹師侄,我們只與大哥結拜,並沒有與你們結拜,該叫什麼就是什麼。”趙敏早就知道虛竹會感到為難,便開口解釋。

“如此甚好!甚好!”摸著自己光溜溜的頭,虛竹鬆了一口氣,見他此樣,三人都笑了起來。

打地鋪的王語嫣與鍾靈相後出現,鍾靈似乎沒有睡好,接連打了呵欠,而趙敏與周芷若則是往王語嫣那走前,下意識替王語嫣揩掉眼中穢物,用手帕沾水擦拭,旁人看到師徒之間如此親近,宛若親子,備受寵愛,這也難怪王語嫣武功高強,盡得真傳。

“語嫣,昨晚我跟妳師母與大哥的對話妳可有聽到?”把王語嫣拉到遠處樹下,周芷若與鍾靈去做早飯,蕭峰、虛竹則是繼續聊著,趙敏趁此詢問道。

王語嫣點點頭,“聽得很清楚,只是後來我睡著了。”前半段的對話王語嫣一字不落都聽在耳中。

畢竟蕭峰與趙周兩人沒有刻意壓低聲量,虛竹因為腦袋過度使用,昏昏沉沉早早就入睡,而段譽傷重更不用說,鍾靈則是沒什麼武功底子,就算知道有人在屋外談話,也聽不清楚,加上阿紫來襲導致驚嚇,鍾靈也是熟睡,只是夢到阿紫要挖她眼珠,所以睡不安穩,剩下就是游坦之跟阿紫,游坦之被趙敏吸盡內力,就算想偷聽,也聽不清楚,而他又腿斷,任何動作都會被發現,阿紫雖然武功不如眾人,但她早年都在丁春秋那學藝,加上眼瞎,自然聽力比一般人來的敏銳,故而趙敏最關注就是阿紫。

“語嫣,昨晚妳認為阿紫有聽到我們的談話嗎?”雖然是一時興起,才有一夜深談,但趙敏想起阿紫心計歹毒,絕不可能先睡於他人,以免睡夢中受害,尤其是與不熟識的人一起。

“應該有,昨晚她雖掩飾很好,但是氣息吞吐卻不像是入睡的人。”王語嫣經趙敏調教,自然也防著阿紫,而覺察對方徹底入睡,王語嫣才安然睡去,所以前半段談到阿朱死因,更是讓王語嫣感概萬分,她自小與阿朱交好,卻因為父親段正淳的風流往事導致蕭峰錯殺,更是不勝唏噓,替阿朱不值,但又想起阿朱之死才讓蕭峰嗔怒之氣褪去,變得三思後行,而不是一被冤枉誤會,就嗔毒攻心,喪失理智,敵我不分,如此算來,阿朱也算死得其所。

“知道了,這一路上可能會有變化,語嫣妳多注意點阿紫,好歹她也是妳的妹妹,而阿紫會有如此性格跟妳父親脫不了干係。”趙敏嘆道,段正淳這人只圖風流快活,卻不負責,留下一堆爛攤子給子女們處理,如今王語嫣遇上阿紫,或許也是上天的安排。

“嗯。”王語嫣知道趙敏的意思,不由得蹙起眉頭,她會關心阿紫並不是她的父親,而是阿朱,與蕭峰都是一樣的原因。

“還有我跟妳師母在旁,不用過度擔心。”用指彈了王語嫣的眉間,俏皮道。

王語嫣白了趙敏一眼,但內心憂色卻漸漸散去,便道,“師傅也如此不正經,也不怕我跟師母告狀。”

“她最喜歡我的不正經,喜歡得很!”趙敏一語雙關,並且再次強調,王語嫣可是聽出意味,忍不住臉紅,暗罵趙敏在她面前什麼話都能講。

段譽休養了幾日,加上靈鷲宮丹藥的滋養,精神漸好,蕭峰在少林寺前跪了一日,以表對父親孺慕之情,之後更是磕足七七四十九個頭才離去,虛竹則是把父母的後事處理完畢,並再度與少林眾僧拜別,趙敏與周芷若才提起西夏國公主招親一事,天山童佬會此如此大張旗鼓,也是為了虛竹娶親鋪路。

“二哥此等大事,小弟必竭力相助。”段譽微笑道,他面色紅潤,外傷已經結痂,內傷又有蕭峰與虛竹輸氣相助,已好五六成。

至於游坦之斷腿,趙敏則是用黑玉斷續膏替他敷之,反正內力盡失,此人外功又不精,成不了氣候,又鑒於他對阿紫得付出與照顧,不得已也帶上他,斷腿反而會影響趕路,當然這是趙敏的說詞。

“郡主大人幾時如此心善。”周芷若調侃道,趙敏向來對敵人十分狠絕,像是在萬安寺的比武,毫不眨眼就斬人手指,割人舌頭,游坦之雖算不上敵人,但此人心術不正,會斷腿都是咎由自取,而段譽的傷尚未痊癒,阿紫眼瞎,王語嫣不善騎術,也必須雇上馬車慢行,多載個斷腿的游坦之根本不成問題。

“不愧是我夫人,懂我心思。”趙敏勾出邪笑,她本來就不是好人,聽到虛竹說她乃慈悲心腸,不計恩怨,趙敏差點要笑破肚皮,但又必須假裝鎮定,接受虛竹的稱讚。

“此人對阿紫癡愚,大有用處對吧。”趙敏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周芷若可是心知肚明,所以治癒游坦之雙腿也只是日後便於利用,能讓計劃順利進行,不至於因為斷腿行動不便而產生變數。

“就是這樣的人,才好利用。”趙敏摟緊周芷若,在她耳畔細語著,此時她們騎馬趕路前往西夏,與周芷若同乘一騎,十分親暱。

“二妹、三妹感情真好。”蕭峰不懂兩人之間情感,只覺她倆互動乃是女子之間閨密之情。

“這是當然。”趙敏毫不猶豫坦承,更露出燦爛的笑容。

一行人浩浩蕩蕩,靈鷲宮婢女們與虛竹開路,而居中則是段譽等人所在的馬車,周芷若與趙敏騎馬在旁,殿後則是蕭峰與燕雲十八騎,趙周兩人偶爾與蕭峰並騎聊天,又前去與虛竹、靈鷲宮的余婆及各部首領談起整合事務,速度雖慢,但要趕上西夏公主招親之期卻綽綽有餘。

就在這時,遠方傳來馬蹄聲急速而來,原本眾人要讓道給來人疾駛過之,但兩馬卻停了下來,來人原來是段正淳的手下巴天石與朱丹臣,他們是奉命段正淳之命給段譽送信,書信內容提到要段譽到西夏國去參加駙馬招聘之事,原本段譽就打算前去西夏,所以可以奉父親之命行事,卻不料段正淳要求巴天石與朱丹臣一同隨行,美其名是保護段譽,實際上是看著段譽,要他在盡力獲取西夏國公主芳心,將她娶到大理,如此一來,西夏與大理結為姻親之好,更能鞏固大理的國境。

“父親怎會知道我在此?”段譽問道。

不等兩人回應,阿紫便道,“哥哥最喜歡的王姑娘與她的師傅要回靈鷲宮,知子莫若父,當然知道哥哥在哪,倒是爹爹事事說要以國家大事為重,卻總在中原各地遊晃,遲遲不歸國,身旁美女如雲,倒是與哥哥相同。”極盡尖酸刻薄,諷刺挖苦。

而且王語嫣早已經與段正淳認親,她與段譽只是兄妹,此話倒是說,兩人之間還有曖昧,哥哥與妹妹搞亂倫,惹得王語嫣眉頭一皺,跳下了馬車,不願與阿紫處在同個空間,而她又暗罵父親段正淳風流成性,左擁右抱,段譽身旁有鍾靈在旁,更有王語嫣、趙敏、周芷若與靈鷲宮等一干女人,意思就是任段譽挑選,盡可享齊人之福。

若是趙敏,才不會去理會阿紫那些粗言鄙語,她臉皮厚,別人罵她,她反而不惱不怒,針對別人的盲點語病反擊,但王語嫣終究歷練不足,心性單純,被阿紫這樣一激,竟發怒使性子,但試問誰會不怒,被隱喻的段譽看在父親分上不與阿紫計較,而巴天石與朱丹臣則是看在阿紫是主公的女兒,其他眾人更是搖頭嘆氣,但畢竟是段譽的家務事,也不好涉入插嘴。

更讓阿紫氣焰囂張,幾乎都要用鼻子看人。

“語嫣,妳不是說要學騎馬嗎?我來教妳。”趙敏與周芷若雙雙下馬,走到王語嫣前,絲毫不理會阿紫所言。

王語嫣在趙敏與周芷若撐扶下,上了馬,趙敏乃是蒙古人,自她有印象時,就已經會騎馬,所以指導王語嫣如何控馬握繩,十分仔細,而王語嫣又有武功底子,不一會就能駕馬奔馳,王語嫣笑顏逐開,展現出少女的天真爛漫,見到師徒教學互動,原本從尷尬沉默的氣氛也轉變溫馨,似乎已經忘記阿紫剛剛所語,忽略之。

“語嫣妹不愧是二妹高徒,一學就會。”蕭峰稱讚道,試圖把氣氛炒得更活絡,眾人一語我一嘴稱讚著王語嫣,更氣得阿紫牙癢癢,有時候人刻意說些難聽之語,就是要人回嘴,然後引起舌戰,你來我往,阿紫就是如此,趙敏反其道而行,妳要人跟妳吵架,我偏不。

見到王語嫣馬上風采,段譽不由得看呆了,旋即一會又收回視線,不自在摸摸鼻子,見此巴天石與朱丹臣互望一眼暗道,“公子爺真是命苦,他身旁的美女都是同父異母的妹妹,看不得碰不得,鍾靈如此,王語嫣亦如此。”又看往趙敏與周芷若,見趙敏與王語嫣如此相像,說不定兩人也有些血緣關係,此兩女公子爺也最好不要招惹,畢竟王爺風流成性,說不定兩女亦是公子爺的妹妹們,想到於此,更加要幫段譽去娶回西夏公主,至少血緣保證不是他的妹妹,不會有亂倫的風險。

“蕭大俠,虛竹先生,王爺交代公子爺務必要娶到西夏公主,不知二位可幫忙相助一二。”巴天石話語一出,虛竹頗為尷尬,他生性忠厚,若是應下,就會實現諾言,也表示他不能去娶到夢姑,若是不應,又毀兄弟之情,而他又不好解釋與西夏公主的關係,讓他左右為難。

“緣分天註定,能當駙馬也必須受西夏公主的垂青,段公子文武雙全,英俊瀟灑,想必能入公主之眼。”趙敏立刻回應,解了虛竹之危,她刻意提起段譽樣貌,就是提醒虛竹樣貌並不出彩,而女子向來只喜樣貌清秀俊朗的男子,段譽就剛好符合資格,即使不用相助,段譽脫穎而出的機會也是比較大的,重點就是要被公主看上,產生印象,否則怎樣相助也是徒勞,而虛竹很顯然是會被忽略那個。

當然,這是指一般情況,虛竹與西夏公主那一點事,不可道人哉,所以巴天石與朱丹臣贊同趙敏的話語,只說讓蕭峰與虛竹兩人也一同報名參加,至少有個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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