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泰妍望著鄭容和,思索著他剛剛的話語,他說徐珠賢會自然回到他的身邊,為了小心起見,金泰妍輕搖著鄭容和,確認他已經酒醉熟睡,才差人將他送回相府,並且讓人注意鄭容和的動態,隨時來報。
而鄭秀妍也回到相府去打聽有關於鄭容和最近的一舉一動,他並不知道徐珠賢居住在公主府的事情,而且鄭容和也在派人找尋徐珠賢的下落,她們從樂活館離開後,鄭容和就找不到徐珠賢的行蹤,他萬沒想到徐珠賢竟然會在他最不想去的公主府內。
“為何他有如此自信?”徐珠賢百思不得其解。
“或許小允失蹤與此人亦有涉入,世間上總是有人自以為聰明,以為失去摯愛的人就會投入另一個人懷抱。”黃美英分析說道,情字使人發狂,失去理智,看不清真相。
徐珠賢苦笑鄭容和的愚蠢,與林允兒多年的分離也不曾讓她產生此念頭,從骨子透出對情感的執拗,又豈是一朝一夕能夠改變的,然而鄭容和有此天真期待,何不利用此?
“若是我裝作徬徨無助尋求駙馬幫助,他肯定會上鉤的。”抿一口茶,徐珠賢淡然說道,原本她對鄭容和還有種愧疚感,但是他卻因此做出傷害林允兒的舉動,等於是觸及到她的逆鱗,眼神透出一股冷酷,這次,她絕對會令這男人付出代價,痛不欲生。
徐珠賢來到公主府時日已有數月,鄭秀妍對徐珠賢也有一定了解,雖然心急如焚,卻也能保持一定淡雅高尚的氣質,剛才她所言卻使鄭秀妍背脊不自覺發涼,鄭容和畢竟是她親生兄長,血濃於水,即使做錯事,她也不希望鄭容和受到太多的傷害。
“駙馬只是餌,重點是要怎樣引出大魚。”金泰妍也聽出徐珠賢言外之意,她有必要把焦點拉回到金澤恩上,此人才是最大隱患。
徐珠賢不經意瞥向鄭秀妍,雖然她依舊冷著臉不發一語,但徐珠賢也能嗅出鄭秀妍心中的擔憂,但她不能心軟,更何況是攸關林允兒的安危,而金泰妍所指,卻也使徐珠賢警醒,鄭容和不過是一枚棋子,背後下棋的人才是她們的對手,而她卻因為憤怒把焦點模糊,的確有失考量。
陷入一片沉默裡,眾人思索如何才可以把狡猾的金澤恩一網打盡,金希徹已經跟他打交道多年,此人都有辦法溜走,的確是難纏的對手。
“有紀錄各國商人進城的貨物嗎?”權侑莉一直對此耿耿於懷,總覺得其中必有玄機。
“還有商旅的駐點地圖。”黃美英似乎也想到什麼,她與權侑莉互望一眼,心有靈犀。
將地圖攤開在桌面上,權侑莉則是看著貨物紀錄,與黃美英小聲討論,雖然不明白兩人葫蘆裡賣什麼藥,卻明白兩人可能已經發現匈奴商旅的秘密,徐珠賢同時也在思索如何利用鄭容和讓她可以找到林允兒。
“妳們看,異國商旅都在聚集在城南處,而匈奴的駐點靠近城門,京城南面五十步幾乎是一片樹林,十分隱蔽。”黃美英解釋著,並且眼神示意權侑莉繼續補充。
“這是前日匈奴人貨物清單,一開始都是肉品、皮草類,但最近都是穴鎬、鏟子等等,當時士兵曾經盤問過為何需要這樣物品,他們解釋裝修店面,需要大興土木,但仔細想想,裝修店面另外需要漆膠等,卻不在清單之列。”權侑莉指出她的疑問,徐珠賢很快就明白兩人的想法。
“他們是在挖地道。”徐珠賢一語道破。
“不錯,我與美英都是這樣想的。”讚賞點點頭,權侑莉揚起她特有溫和的八字紋。
若正如兩人所想的話,地道完成已近在咫尺,京城安全岌岌可危,在場眾人無不蹙緊眉頭,思索解決之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即使村野鄉婦亦有憂國之心,更何況是屋內不凡的眾女子。
“無須過度擔憂,既然對方想出如此暗渡陳倉之計,我們也可以利用之。”率先打破沉默,徐珠賢微笑說道,她又變成那位足智多謀的郡主。
“此話何意?”見到徐珠賢自信的表情,金泰妍頓時鬆一口氣。
徐珠賢自小都在運籌帷幄,對抗金英敏勢力,加上歷經風霜,親臨戰場,所見所識都遠比當今安逸多時的長公主金泰妍來的廣,金泰妍感嘆,上天就是為了要磨練徐珠賢,讓她能夠在緊急的時刻出來拯救這個國家。
“首先,我們必須在摸清地道的出口,而這任務非孝淵姊、美英姊、侑莉姊莫屬。”毫不猶豫指揮,立刻分配起任務,徐珠賢展現出她的智謀。
“若是地道完成,也必須有補給物資輸入,我猜想出口處肯定也建立起一座隱蔽的營寨,囤積物資兵器,並且秘密訓練部隊,為了掩人耳目,想必都是在深夜進行,美英姊與侑莉姊麻煩妳二位探查通往京城各條的小路,此事繁雜,人手須多,卻又不可打草驚蛇,勞煩泰妍姊姊進宮告知皇兄此事,我相信皇兄自有應對之策。”
“另外,鄭容和部分則需要秀妍姊姊,看住他的行蹤,既然他已經與金澤恩串聯,想必還會有其他動作,另外金英敏的府宅附近,我相信也有地道出口,既然對方使出這樣暗渡陳倉的計策,必會故技重施,這一點也請泰妍姊姊詳告於皇兄。”
有條有理,徐珠賢眼眸流轉,似乎還在思考各種可能性,一旁鄭秀妍不禁嘖嘖稱奇,短短時間內,徐珠賢就想出應對之策,每人分工其職,恰到好處,最重要的是,徐珠賢居然不避忌諱,讓鄭秀妍去做監視鄭容和的工作,是相信她?還是在考驗她?
徐珠賢那雙眼眸光亮澄澈,鄭秀妍讀不出任何的情緒,而金泰妍適時握住她的手,不緊不鬆,手心傳出的溫度告訴鄭秀妍一件事,別想太多,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目前的局勢,不容許有絲毫的出錯,猶豫不決,只會打壞徐珠賢精心的布局。
徐珠賢原本的想法是她親自出面與鄭容和接觸,套出他的話,但是此時此刻現身太過於敏感,反而會引起懷疑,況且,徐珠賢也不想在林允兒以外的人玩著所謂的愛情遊戲,而她也有自身的打算。
“遽聞匈奴所產皮草質上佳,請問貴鋪有賣皮草嗎?”徐珠賢刻意走到匈奴商旅店鋪詢問道。
“不好意思,小店尚在整修,不做生意。”出來接應的人高大魁武,五官深邃,卻無口音,不算是慈眉善目,但口氣十分友善。
“多謝。”徐珠賢致意之後就逕自走往另一家異國店鋪,一臉惋惜樣,卻打量著應門之人的身分,此人來京起碼有幾年時間,否則怎會無異國腔調。
等到徐珠賢走遠後,店鋪立刻深鎖,可見對徐珠賢登門詢問感到狐疑,畢竟門上高掛《整修中》字樣,一般人都會繞道而去,數月以來,只有徐珠賢一人打破沙鍋前來一探究竟,除非此人目不識丁,否則就是別有用心,徐珠賢所散發出大家閨秀的氣質,絕不是前者,雖然之後她裝作逛街看衣的樣子,但眼光不時瞥向匈奴店鋪所在,更顯得她十分可疑。
“盡速查出此女子來歷。”獲報的金澤恩指示道。
徐珠賢有意讓金澤恩查出,明知道背後有人跟蹤,卻不動聲色走入事先預備好的租屋處,並且已經收買附近的鄰居,若是有人問起,就道她是聞名京城的凰吟,因為戀上一男子,所以被迫出走樂活館,而此男子竟然拋棄她一走了之,下落不明,她正在調查此男子去處,七分真,三分假,卻令人難辨事實,更能達到徐珠賢的目的。
以自身為餌,並且刻意打草驚蛇,這是徐珠賢的策略,將對方的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降低其他人被發現的風險。
一連幾日,徐珠賢都在異國區轉溜,而金澤恩打探的人亦有消息回報,就在徐珠賢回程時,走至偏僻處,她發覺自己已經被人摀住嘴,旋即一股濃厚的藥味襲來,然後就不省人事,直到她醒來時,她發覺自己被禁錮陌生的房間內。
“醒了嗎?”長指細撫徐珠賢的眉,林允兒柔聲問道。
徐珠賢一睜眼就見到林允兒俊美的臉龐,不可置信揉著自己的眼,雖然她有預感這次的冒險會有幾成把握見到林允兒,然而實際見到她日思夜想的人時,還是忍不住伸手感受林允兒的一切,“好想妳。”
林允兒很明顯瘦了,下巴都削減不少,她不想被藥物控制,一直少量飲食,但是無食物滋養,她的力氣也無法有效施開,她只能一日日等待時機,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日子,林允兒一直抱持希望,而當徐珠賢被人帶入房間內時,林允兒又憂又喜,憂的是徐珠賢身處險境,喜的是能夠見到她,一解相思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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