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計畫,徐珠賢與林允兒一同上弘光寺參拜,黃美英則是事先在下山必經的月老廟埋伏,以防萬一。

 

弘光寺不愧是蘇州第一大佛寺,莊嚴而肅穆,大廳的大佛乃是純金打造,有兩丈之高,正逢十五,香客絡繹不絕,然而在殿堂前卻是安靜無聲,人人皆跪拜佛祖,雙手合十虔誠祈求,林允兒沒有神佛的概念,然而見到大佛時,她焦躁緊張的心的確平靜下來。

 

“萬事小心,無需勉強。”握著林允兒的手,擔心關懷說道,雖然各種狀況都設想進去,徐珠賢在最後關鍵還是流露出不安之情。

 

“放心。”回握徐珠賢,林允兒給她一個微笑。

 

徐珠賢假意去找弘光寺住持說話,讓林允兒隨意參觀,漸漸走往北面小徑,果然如徐珠賢所說的,路面崎嶇,的確不好行走,對老年人或是孩童的確很吃力,這也難怪大部分的人都會選擇大道折返,相對也過濾掉只剩下年輕人,正落於採花賊下懷,目標好鎖定。

 

 

走了半時辰,已經快到月老廟,卻沒有任何動靜,難道徐珠賢推測錯誤嗎?林允兒以為計畫失敗時,她發覺身後突然竄出一道黑影,旋即就聞到一股藥味,她機警閉眼屏息,等到摀住她手帕離開,她才緩緩吸一口氣,林允兒發覺她被人裝在一個箱子裡,這也難怪無人目擊,因為人們都認為是挑夫在搬運物品,誰都不會懷疑。

 

“這是?”黃美英從月老廟後看到兩個人共挑一個大箱子下山,形跡可疑,而箱子夾縫露出一塊衣料,黃美英瞬間就認出那是她給林允兒穿的服裝。

 

“其他人快去跟郡主通報,我與黃娟在後頭跟著。”黃美英將她的人馬做適當調度,她與貼身護衛侍女小心翼翼跟蹤著那兩人。

 

小路接到大道時,路旁已經有一馬拉車等待著,裝著林允兒的大箱子載在其上,兩人也跟著跳上馬車,扶著箱子,長鞭一抽,驅策馬匹往前,黃美英暗叫不妙,她深怕會追不上馬車的速度,然而幸虧行駛的路徑朝往是人煙密集的地方,所以黃美英還可以勉強跟上。

 

經過半時辰,馬車停在一座豪宅後門,僅僅是後門都那樣富麗堂皇,躲在遠處,黃美英見到箱子卸下,帶頭的人敲三聲門後,就將箱子抬入,完全可以確定歹徒的身分,黃美英繞到正門,“張府”兩大字的匾額高掛於大門上,黃美英對於蘇州各方人士尚且不熟悉,一切只能等徐珠賢才能定奪。

 

“小娟,去通知郡主,我在附近的悅來酒館等她。”黃美英交代過後,就走到不遠處的酒館二樓監視著,她仔細觀察著,張府占地廣大,比起安寧侯府更多出一倍,可見其財力雄厚,由高至下觀察,隱約可以看到裡頭擺設,精緻的假山與庭院布景,與外頭的蘇州美景相比,難分軒輊,黃美英感嘆,其宅的主人竟然會幹下如此偷雞摸狗之事。

 

同時,林允兒被帶到一間廂房內安置,她裝作不省人事的樣子,直到確定房內無人,她才緩緩睜開眼睛,天色已暗,桌上有一燭台,蠟燭已經點上,而房門外有守衛看守著,她眼觀四方,先找出可以逃脫的出口,除了正門之外,再來就是床鋪旁的小窗戶,卻被徹底封死了。

 

“看來只能從正門殺出。”林允兒判斷過後所下的決定,忍不住摀著懷中的細管。

 

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聲響,林允兒繼續裝作昏迷的樣子,門打開了,有數名人走入,當某一人開口時,林允兒就知道他的身分,那人正是在大苑子茶館與她辯論的張家誠。

 

“少爺,您看,這一回的女人可是極品喔。”一旁的奴僕獻媚說道。

 

“原來是林潤娥。”張家誠仔細端詳林允兒臉龐,情緒複雜說道,暗暗斥責這群奴僕的無眼力,連不該綁的人都綁回。

 

張家誠知道林潤娥可是王府的客人,若是她失蹤,不只是其兄林允兒會找尋,連整個王府都會被驚動到,這就非同小可,若是因此被發現他之前所做所為,不只是身敗名裂,更可能會有性命之憂。

 

“少爺莫擔心,我們都很小心做事,都沒留下證據,即使是王府也想不到主子與此件事有關。”領頭的管家立刻就明白張家誠所憂之事,然而他跟隨張家誠多年,卻也明白他對林潤娥有那一點心思,自從在大苑子與林潤娥匆匆一見,他就心神不寧,茶飯不思。

 

若不是礙於與林允兒那一點磨擦,他肯定會上前對林潤娥自我介紹,並且展開追求。

 

如今林潤娥就在眼前,而且又無需顧忌林允兒,正如那些奴僕所說,神不知鬼不覺的,只要能夠將那些女子都藏好,誰又能懷疑他就是所謂的採花賊,想到於此,張家誠再也無所畏懼,擺擺手示意所有下人離開,那雙眼睛充滿慾望,正盯著床鋪上女裝林允兒不放。

 

 

“如此佳人,夫復何求啊。”坐在床邊,張家誠仔細打量林允兒,欲想伸手去觸碰林允兒的臉龐,卻被她反手抓住。

 

“人面獸心,天理難容。”對著張家誠憤怒說道,而他正想要呼救時,被林允兒快手用手絹堵住嘴巴,並且將其縛之。

 

張家誠萬沒想到床鋪上的林潤娥竟然也會武功,而且她似乎沒有受到迷藥的影響,手腳俐落,反應快速,張家誠瞬間就明白,他中計了,而且心中反覆唸著林潤娥三個字,就清楚一件事,林潤娥就是林允兒。

 

“真不愧是蘇州第一才子,連這等下流齷齪之事都做得出來。”林允兒諷刺說道,小心觀望外頭的動靜,都無人在外頭看守,畢竟做這樣苟且之事,避開裝作若無其事是一種默契。

 

正因為如此,才讓林允兒有逃脫機會,然而她卻不打算這樣做,她還需要找出更多證據來定張家誠的罪行,更何況那些被擄走的女子依舊下落不明,她不能坐視不管,所以她將張家誠灌下迷藥,讓他昏睡,林允兒也換上輕便的黑衣,潛入張府其他角落。

 

“時間緊急,一切由我負責。”徐子民接到徐珠賢的請求,立刻派出府中侍衛並且要求蘇州官府配合,即使知道計策規劃周全,他也不免替林允兒擔心起來。

 

徐珠賢已經是最快時間去安排一切,卻也拖延到夜晚,黃美英在酒館觀察張府的動靜,卻也按耐不住心中的焦急。

 

“珠賢,也太慢了。”見到徐珠賢出現,黃美英忍不住大聲說話起來。

 

“抱歉,要調動官兵需要一些程序。”徐珠賢自責說道,然而黃美英也知道其中的關節,在等待期間,她打探有關於張府的來頭。

 

張府的當家是張別古,是江南三大富商之一,跟朝廷許多官員來往密切,在蘇州有極大影響力,甚至連新上任的知州都要先到張府來致禮,順序優先於鎮東王,所以其子張家誠自然也有恃無恐,張家誠一直認為他才是徐珠賢最佳夫婿,頻頻展開追求之勢,然而徐珠賢卻都不把他放在眼中,每一次的國辯,他主動報上姓名,徐珠賢卻不曾直呼其名。

 

這也造成張家誠那份不甘心轉為是怨恨,卻礙於徐珠賢郡主的身分,故而發洩對象轉移,命其奴僕將落單女子抓回,供他玩樂逞慾。

 

如今林允兒竟然反其道而行,刻意裝扮女子引他上勾,這是張家誠始料未及的狀況。

 

“抱歉,有賊人闖入,我需搜尋出來,否則張大老爺的安危也會受到影響。”黃美英裝作嗔怒說道,這是徐珠賢提議的,這才有理由進入張府與林允兒會合。

 

“若有賊人,我等皆會察覺,想必是郡主看走眼。”管家看似恭敬,卻語帶不屑與輕蔑,郡主這稱謂可是抬高黃美英的身分,只有王爺之女才配得,然而黃美英與徐珠賢關係情同姊妹,在蘇州城內自然也將黃美英稱呼為郡主。

 

“不,我很確定,此賊盜取我安寧侯府寶物,身手矯健,我追賊至此,爾等不闇武功,自然無法識覺賊之闖入,若是張大老爺因此受到驚嚇,你們可以負起責任嗎?”黃美英擺出架子煞有其事說道,對於這些奴才她也無須客氣,不等回應,她一抬手示意,侍衛便強硬闖入。

 

張府的管家慌亂了,他知道張家誠正在做什麼事情,若是興致被打擾,所受到處罰難以想像,至於那些被擄走的女人,他們有自信隨便用個理由打發黃美英,畢竟張府的奴婢眾多,混入其中,無法可發覺,等待黃美英搜尋無果,還可以藉勢教訓,讓她不敢在隨便在蘇州造次。

 

“快去通知少爺、老爺,我在這邊應付著。”特別強調少爺二字,底下的人就明白一二,而黃美英卻沒放過這一點的差異,看來此事與張家誠有極大的關係。

 

“失禮了,本郡主特地前來向張大老爺解釋,管家帶路吧。”徐珠賢同時也出現張府,謙恭說道,與黃美英使個眼色後,就逕自走往廳堂去。

 

徐珠賢早就想到對方會使出如此對策,若是由她出面鎮住張別古,黃美英就更可以堂而皇之展開搜尋之舉,隨後徐子民領著蘇州府官兵到達後,整個張府就會在她們掌控之中,堂堂鎮東王與郡主加上侯爺之女,雖無實權,然而皇家尊貴的身分就足夠震懾之。

 

分擊進攻,內外夾擊,林允兒也摸到被擄少女所在,全部都集中在西邊的廂房,然而所見之幕卻讓林允兒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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