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多了豆腐,本來有些沉寂的家變得更加熱鬧,並且活力十足,自從上次的“拉屎”事件,林允兒就主動擔當起豆腐的訓練工作,教牠怎樣到定點上廁所,光這項就足足教了一星期,卻也讓徐賢看到林允兒的耐心與愛心。

 

茶几上堆滿從圖書館借來的狗狗訓練手冊,林允兒在忙碌的研究生生活抽空苦讀,並且實踐在豆腐身上,豆腐經過林允兒循循善誘的訓練之下,儼然成為有家教的小狗。

 

“來,左手。”林允兒伸出手掌,讓豆腐的小肉球擺放,而對方聽懂林允兒的命令後,如實執行。

 

“好乖。”摸摸豆腐的頭,林允兒餵食一顆狗糧以茲鼓勵。

 

可惜,這樣美好溫馨的畫面徐賢卻看不到,因為離婚官司的開庭,她必須飛往美國,又讓徐賢的心緊繃起來,基於實驗室經費被抽掉事件,深怕鄭允浩會使出其它的手段逼自己放棄離婚申請。

 

“既來之,則安之。”Sunny咬著吸管含糊說道,十分淡定。

 

被崔秀英推薦的Sunny,在美國律師界也是強悍出名,尤其是她踩著十公分高跟鞋出庭時,那散發的氣勢,甚至會讓對手律師在第一時間就弱了幾分,而犀利砲語如珠的口才,又讓對手無法招架,而她最擅長的是庭外和解,對於委託人來說,這是能博取最大利益與最低傷害的方法。

 

“明天的開庭我猜妳的前夫應該不會出席,只會委託律師。”對徐賢道出她自己的想法,然後又吸了一口甜膩的飲料,滿足瞇起彎彎的眼,若不是徐賢見識過Sunny在庭上的辯答,很難相信眼前這位賣萌裝年下的姊姊,是那位大殺四方的名律師。

 

“所以我應該怎麼做?”徐賢點頭如搗蒜,忠實詢問著。

 

“準時出庭啊。”對於這沒營養的問話,Sunny忍不住白了徐賢一眼,這是所謂高級知識的科學家嗎?不然怎要她特地從遙遠的韓國飛到美國來。

 

“結束後,我會直接找妳的前公公談。”繼續道出她的策略,“根據我的調查,鄭允浩還在韓國,但是他幾乎把所有離婚官司都交給他爸爸,這老頭可不好對付。”Sunny有些不屑說道,都長那麼大,身為大公司的CEO,那些小事都要雞毛蒜皮爸爸出面幫忙處理。

 

從這裡就可以看出鄭允浩依賴的性格,是標準的大少爺。

 

“知道了,一切聽姊姊安排。”聽從專業的Sunny建議,徐賢正經說道,幾乎沒有插入她自己的意見。

 

“太無趣了。”一般的委託人都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訴對方的罪狀,徐賢卻冷靜到就像是旁觀的第三者可以闡述她的要求,Sunny毫不掩飾道出她的心聲。

 

“什麼?”完全抓不到Sunny跳Tone的思維,徐賢疑惑詢問道,書寫筆記的手也因此停滯下來。

 

“我真懷疑崔秀英怎會跟妳當朋友,她怎沒被悶死。”Sunny完全脫離主題,直接說出自己對徐賢的印象,而她瞬間錯愕的神情,立刻又轉做淡定自若,優雅端起咖啡,呷了一口,試圖把尷尬的場面Hold住。

 

“順圭姊姊,還是回歸正事吧。”徐賢不疾不徐將話題拉回,刻意咬字清晰強調Sunny的本名,淡淡一笑。

 

這是崔秀英告訴徐賢的,“有時候Sunny講話毒辣刁鑽,只要喊她本名─李順圭,她就會乖乖的。”毫無秘密可言爆出,徐賢則是替Sunny掬了一把同情的眼淚,那麼簡單就被出賣。

 

可惡的崔秀英!Sunny暗自腹誹,被半澤植樹影響的她絕對會加倍奉還的,喔,不,是百倍。

 

Sunny把她的官司策略一一與徐賢討論,徐賢也毫不保留把她手上現有的王牌一一攤在Sunny面前,這讓Sunny感到動容,這表示她是完全信任自己,才會這樣做,以往經驗來說,常常隨著官司的進行,委託者刻意隱瞞的不利事實被對方律師揭發不在少數,惹得Sunny必須臨場對整個策略方針做大幅的改變,甚至因此輸掉官司的案例。

 

尤其是徐賢坦然道出她與Jessica那一段情感時,Sunny總算明白崔秀英為何會三申五令要求自己盡全力幫她。

 

徐賢的確是值得結交的朋友,看似理性現實的人,在最深層有一顆極為浪漫的部分,用行動把浪漫的夢想化為現實,有時候會覺得她死板,一絲不苟,比起其他人,她卻是更接近所謂的夢想。

 

而過去徐賢的夢想就是Jessica,讓她貫徹她的座右銘─Just follow my heart,自在的生活著。

 

“妳真的很傻。”感嘆說道,Sunny可以體會徐賢的心情,也勾起她的某些回憶。

 

“所以姊姊才會在這,拯救我這個傻瓜。”真摯握著Sunny的手,徐賢難得調皮說道。

 

手機震動的吱吱作響,徐賢立刻就知道是誰傳訊息過來,她自然顯出微笑看著那頭小鹿給她的照片,她自己都沒發現,她的笑容是那樣的甜美,當然,眼尖的Sunny可沒有錯過這一幕,瞇著眼八卦望著徐賢,根據她的經驗,委託者會毅然決然離婚,通常都有個契機點。

 

看來,與徐賢kakaotalk的人,就是促使徐賢轉變的關鍵。

 

“什麼事情那樣開心?”Sunny好奇探出頭問道。

 

“我家的寶貝豆腐睡覺樣子很可愛。”徐賢立刻將照片秀給Sunny看,豆腐閉著眼朦朧樣子,也觸動Sunny的心,腦海裡只有一個字眼,可愛。

 

“真的!看起來牠才剛出生沒多久,知道生日嗎?”忍不住激動起來,凡是女人都無法抵擋可愛小動物的魅力。

 

“我不太清楚,豆腐是我的生日禮物,我問一下。”被Sunny這樣問起,徐賢還真的答不出來,立刻傳訊息給林允兒。

 

【4月18號,姊姊要牢牢記住喔,以後每年都要幫豆腐慶生喔。】

 

徐賢愣了一下,因為她很清楚這個數字的代表。

 

是巧合嗎?徐賢不禁苦笑起來,沒想到會用這樣方式又把她與Jessica連接起來。

 

“有什麼問題?”不清楚箇中原因,Sunny滿腦子的問號。

 

“沒事,我有點累了,Sunny姊姊,我想要休息。”給Sunny個軟釘子,徐賢明顯不過驅人表態,她也不好意思再追問下去。

 

回到飯店後,林允兒又陸續傳來訊息,鉅細靡遺報告豆腐的成長狀況,並且又附上與豆腐自拍照,Wink加上剪刀手,極盡所能的賣萌,讓徐賢忍不住露齒一笑。

 

【賢姊姊,加油喔。】林允兒簡單的字句,代表是支持與鼓勵,即使相隔千里,她的心也與她同在。

【嗯。】

【豆腐很想妳喔】潛台詞是我也很想妳喔。

【知道。】

【可以多打幾個字嗎?姊姊妳太省話了,要多運動手指啊。】徐賢可以想像林允兒在手機前聒噪的樣子,嘴角不自覺上揚。

【要幾個?】依然簡潔有力。

【當然由妳決定啊~~】

【林小鹿,已經超過皮膚再生的時間,這樣是很不健康的,妳這頭小鹿再不睡覺的話,等我回國時候,如果看到妳眼底的焦黑年糕,那我就馬上漲房租,妳自己好自為之吧。】

 

一長串的詞句,像是Rap一口氣顯現在林允兒手機的螢幕上,一開始快樂的,徐賢正如她所預測被刺激回話,只是見到那帶著威脅的字樣,林允兒冷汗直竄,只能乖乖聽話,迅速在床上躺平,一個命令,一個動作。

 

“晚安,賢姊姊,我等妳喔。”摀著心臟,林允兒喃喃自語說道。

 

如果我有一雙強力的翅膀,那我想要翱翔到妳的身旁,而我也不是不是聖誕老公公的那一頭飛天遁地的麋鹿,所以我只能乖乖在家裡等候著妳,讓妳一見到我就展開美麗的笑容,讓妳感到無比的安心,好好的休息。

 

徐賢的離婚官司第一次開庭了,正如Sunny所料,鄭允浩只有委託律師出庭,但旁聽的觀眾卻多出鄭允浩的爸爸,對於徐賢來說,曾經喊為“爸爸”的人,變得陌生起來。

 

“正如我所陳述的,兩人因為工作而分別兩地,已經有實無名,所以我當事人申請離婚,請庭上體察。”Sunny有條不紊說道,還刻意捉著鄭允浩未出庭的理由,若有似無攻擊著。

 

“控方律師所說的我認同,所以我的當事者鄭允浩先生才會選擇從美國的L&P總公司外調到韓國的分公司,其用心就是為了修補夫妻間因為分隔兩地疏離的情感,而且兩人還育有一子,為了孩子有健全的家庭,望庭上體察,請駁回控方知要求。”對方也不甘示弱,鏗鏘有力回答道。

 

“雙方的要求我都知道了,望雙方能尋求最佳的解決方式,下次開庭為.....”法官一板一眼說道,而言外之意就是要兩人在庭外和解,依照Sunny的判斷,法官目前的意念是偏向鄭允浩那一邊。

 

對徐賢來說,這是很不樂觀的,除非要提出更有力的佐證來扭轉,但相對的,就必須將更多的私事都攤在大眾面前檢視、議論。

 

“目前的情勢尚在控制之內,照我們計畫,過一星期後再去找妳前公公談判。”見到徐賢憂慮的表情,Sunny安慰說道,依照對方的財力,有大把錢請頂級律師是很正常的,所以Sunny有心理準備,她們在法庭上未必會占優勢。

 

“為什麼要一星期後?”徐賢不明所以問道。

 

“這是一種談判的技巧,這次開庭很顯然對方是佔上風,所以想必對方也已經等待我們會主動提出和解,如果我們表現出太急的樣子,相對的,他們會覺得我們是有求於他們,所以姿態會擺的很高,反而會無法談下去。”

 

“所以一星期的時間是很巧妙的,一來會覺得我們也是有備而來,另外也磨掉他們高傲的性格,自然對於我們的要求,就會比較容易接受。”

 

Sunny縝密的心思讓徐賢不得不佩服,然而又要在美國停留一星期,卻又讓徐賢想念起在家守候的那一頭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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