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 Seobaby

寂靜的夜裡傳來細微的開門聲，敏銳的林允兒瞬間就將手機放置在桌面上，立馬蓋上被子，裝睡。

輕輕滴一聲，門被打開了，外頭的走廊燈光流瀉到昏暗的房間內，但旋即又恢復一片黑暗，徐賢背抵門，沒有要移動腳步的意思，許久，林允兒忍不住睜開眼，想要知道徐賢的動向，適應黑暗之後，她看到徐賢顫抖著身影，空氣中依稀傳來她壓抑的哭泣聲。

“賢姊姊。”暗啞的聲音從林允兒喉頭發出，而此時的她卻已經把徐賢抱入懷中。

身體反應的速度讓林允兒錯愕，她黑亮的眼眸在昏暗的房間更顯得熠熠發光，感受到徐賢身體的僵硬，林允兒反倒將手收得更緊，一語不發，她只知道一件事，此時的徐賢最需要的是一個溫暖的懷抱。

而徐賢似乎感受到林允兒心意，一個深呼吸後，將所有的重量攤在林允兒身上，頭默默埋在她的肩膀上，淚，沾濕衣料，沉重讓林允兒心疼不已。

林允兒醒來時，徐賢已經坐在書桌前打資料，趴搭趴搭的鍵盤聲不絕於耳，似乎昨晚的事情只是一場夢。

“醒了嗎？”調整一下鼻樑上的眼鏡，徐賢關心問道，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但林允兒也不過問，揉著惺忪的睡眼，伸著懶腰。

“嗯，我餓了。”林允兒摸摸自己的肚子，發出咕嚕的聲響讓徐賢的嘴角淺淺的上揚。

“快點梳洗一下，我們去吃早午餐吧。”摘下眼鏡，徐賢捏著鼻樑放鬆身體，而林允兒沒有漏看她眼底下的微微的紅腫，還有淡淡的紫黑，又突然湧現出想要抱她的心情，壓抑著，逕自走入廁所。

站在洗手台前，林允兒慵懶刷著牙，從鏡面中看著自己，嘴角冒出的泡泡像是螃蟹，隨意來回刷著，林允兒的腦袋卻浮現徐賢在她肩頭上啜泣的畫面，下意識撫摸著被徐賢深埋的肩頭，還有些濕潤，林允兒舔舐一下手指，帶著苦鹹參雜著牙膏的薄荷味。

搖著頭，林允兒不想去追究原因，如果對方不想說，她也無須去問出所以然，將毛巾仔細擦拭過後，林允兒拍拍臉，打起精神，扯出自認最美麗的弧度。

“允兒，走吧。”徐賢已經換上輕便的休閒裝，戴上她的粗框眼鏡，刻意要遮掩她眼部的異樣。

“我想要吃熱狗、漢堡。”點點頭，林允兒發出稚氣娃娃音，蹦蹦跳跳拉著徐賢手臂撒嬌。

“吃太多那種垃圾食物會死的，要多吃點蔬菜，才會健康。”摸摸林允兒的頭，充滿無限寵溺。

跟林允兒在一起，徐賢感到很輕鬆，不必多想太多的瑣事，見到她無形象的吃相，無心機的笑容，自然而然也會被她感染，心情變得明媚起來。

“吃慢點，不然會噎到的。”揩走林允兒嘴角的殘渣，遞上飲料，方便她吞食。

“誰叫我昨天沒吃晚餐，太餓了啊。”林允兒話語剛落，就發覺徐賢的眉頭緊鎖，不滿看著她。

“為何不吃。”口氣十分嚴厲，徐賢不容置喙的氣勢，讓林允兒瞬間停止咀嚼，倒抽一口氣。

“那時候不覺得餓，而且....沒姊姊在，吃什麼都覺得不好吃呢。”誠實真摯說道，林允兒的眼眸閃閃發亮，就如同昨晚在黑暗中那樣，透出純粹而深邃的光芒，讓人忍不住追尋。

“傻瓜，如果我不在妳身旁，那妳不就要餓死了。”開起玩笑說道，與Jessica用餐時，徐賢就在擔心林允兒是否有正常吃飯，結果猜測成真，這讓徐賢感到愧疚又生氣，卻又油然一絲絲的愉悅之情。

“姊姊才不會丟下我這一頭可愛稀有的小鹿不管的。”自戀說道，林允兒捲起麵條，大口吃下，配上徐賢指定的生菜沙拉，清脆的咬合聲，配上林允兒鼓起的臉龐，真的活像是一頭吃草的小鹿，十分可愛。

“只會貧嘴。”揚手輕彈著林允兒的額頭，徐賢難得露出輕鬆的微笑。

“可以一起吃嗎？”不等徐賢與林允兒回應，Jessica拉起椅子，坐在徐賢的身旁，並且將點好的餐點放在桌上，不容許兩人拒絕的意味。

“秀妍。”嘆一口氣說道，徐賢望向Jessica，只見她不停揉著太陽穴，一臉蒼白疲憊，沒有血色，應該是宿醉的緣故。

徐賢抬手招喚服務人員過來，用字正腔圓的英文交代一些事情後，遞給Jessica一杯水，眼神流出滿溢的關懷之情，埋首苦吃的林允兒不經意瞥到，突然覺得胸膛被堵住，那種難受的感覺，再度充斥她的心頭。

“抱歉，打擾妳們用餐了？”Jessica喝下水後，喉嚨受到足夠的滋潤，吐出的語氣卻帶足酸意，讓氣氛頓時降到冰點，但她卻不引為然，直勾勾打量著林允兒，讓她渾身都變得不對勁，背脊又冒出陣陣的冷汗。

“沒有。”簡單回應道，徐賢端起紅茶，優雅喝著，卻可以感覺到她刻意設立起的防護網，使得Jessica頓時無語，不知道該怎樣接話。

然而當服務生呈上徐賢交代的特製解酒液時，Jessica嘴角勾出自信的曲線，吃起盤中的培根，卻繼續裝作宿醉難過，食不下嚥虛弱的樣子，惹得徐賢不自覺抿著唇，欲言又止，礙於林允兒的關係，徐賢也不好當面斥責那個不好好照顧自己身體的Jessica。

“痾。”打了一個飽嗝，林允兒的舉止使徐賢轉移注意力。

“真是的，妳是女孩子啊。”無奈搖搖頭，徐賢被林允兒逗著笑開懷，拿起紙巾遞給她，示意她擦拭掉嘴唇上的油漬。

“又沒關係，這只是一種身體的自然反應，就跟放屁一樣是不能忍的，不然對身體不好喔，姊姊不是說要長命百歲，這才是健康的人生。”林允兒持續著不宜在餐桌上的話題，讓Jessica放下餐具，表情十分不悅，覺得林允兒實在太失禮。

“胡扯。”徐賢的笑意更盛了，似乎已經許久不曾看過這樣放鬆自然的徐賢，Jessica有些恍神，八年的時光，與徐賢相處的光景，猶如昨日，看似熟悉，卻又遙不可及。

“我吃飽了。”冷淡說道，Jessica自認無法處在這尷尬的氣氛中，插入她們的談話，識趣拉起椅子離開。

也許從徐賢結婚成為自己大嫂的開始時，Jessica就明白，有些事情再也無法回去。

“Ssica姊。”細聲呼喊著，Jessica的背影看起來瘦弱不堪，似乎風一吹就會倒下，徐賢有股衝動想要箭步追上，攙扶著她。

但，她卻沒有任何動作，只是愣愣望著，現今的身分，不允許她這樣做，必須秉持那一條界線的清晰，這樣對大家都好。

“賢姊姊，我是不是做了讓人討厭的事情？”林允兒無辜的說道，就算沒眼力也能感受到Jessica所發出的北極風。

“沒有，秀妍她只是身體不舒服而已。”不疾不徐替Jessica解釋，徐賢深知Jessica容易被誤會的性格，總是會默默替她排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言論。

“喔，不過她的臉色真的好蒼白，真的沒事嗎？”林允兒擔心的一句話，讓徐賢終究行動了，邁開她的腳步。

“我是不是做太多餘的事情咧。”當徐賢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後，咬著吸管，林允兒感概說道。

能把淡定自若的徐賢弄得心神不寧，痛哭失聲，林允兒就明白，她所應該的事，如果這是身為騎士應盡的職責的話，突然有些明白實驗室學長的心情，苦澀的味道從舌根泛起，讓甜膩的飲料也變了質，難以入口。

門鈴叮咚聲不斷響起，讓Jessica不得不開門，正想要迎面破口大罵哪個打擾她休息的傢伙時，卻止住了，徐賢依舊顯露她優雅淡定的儀態，好整以暇望著Jessica，但卻可以看出她有些雜亂的髮絲，與那不規則的呼吸聲。

從以前到現在，她就是這樣，用那笨拙的方式去表達她的關心，明明很在意，卻不輕易顯於外。

“秀妍，這是漢藥，雖然苦了些，但對妳的宿醉很有效果，另外....”徐賢有條不紊交代著，卻一把被Jessica抱住，將門順勢關上。

“要知所進退，秀妍。”僵在空中的手，垂下，徐賢冷靜一句話讓Jessica鬆開她的手，“我只是盡到姑嫂之情的義務而已，畢竟，我們都是一家人。”深嘆一口氣，徐賢維持著既有的淡然的神情，讓人看不出她的情緒波動。

“真的需要做到這樣地步嗎？賢。”Jessica緊咬著下唇，留下淺淺血色的牙痕，語調哽咽。

“秀妍，有些事情是不容許我們任性的，妳明白的。”稍稍拉開兩人的距離，徐賢理性說道，“而且，別忘記，妳的身旁還有人。”揚起苦澀的微笑，徐賢再次提醒著Jessica，她無名指上的銀色圓環。

“嗯。”點點頭，Jessica靠在徐賢的肩頭上，“那今天是否可以把時間播給我，賢。”

“好。”沉思已久，徐賢終究應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