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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進入嚴冬,上京的酒館內,好不熱鬧,許多酒客喝著當地特有的醇酒暖身,此時趙敏與阿紫扮成商賈,假意因冬季不利上路滯留在上京,而契丹語與蒙古語有相似之處,趙敏在上京有月餘時日,雖不能順暢溝通,但聽卻除了某些艱澀詞彙之外,大體能懂八成以上,趙敏的聰慧,讓阿紫佩服稱奇,只是她不懂,為何趙敏連日來都是在上京學習契丹語,卻不見她有打探消息的舉動。

“阿紫,上京乃是大遼國都,為一國中心,兩國交戰,必有許多的細作潛伏,自然也會更加警覺,若是我等貿然打探,肯定會受到懷疑。”又一日過去,趙敏知道阿紫內心的疑惑,先行回答,即使內心焦急,卻不能輕舉妄動,不如學好契丹語,熟悉當地文化習性,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了解,但一天天過去,什麼都不做也不是辦法。”擔心南京的狀況,阿紫忍不住道出自己的煩躁。

“伺機而動,而時機來臨時,妳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阿紫,現階段就是把功練好。”等待,是最令人煎熬的,趙敏很清楚,但前世的經驗讓她的性子能夠承受這樣的痛苦,更何況這個月並非沒有收穫,她對某些人已經產生懷疑,只差證實而已。

酒館客棧就是情報最佳的來源,就算不去刻意探聽什麼,光是坐著飲酒,就能聽到不少,有了深厚的內力,即使在角落或是包房內的談話,只要把內力專注在耳朵上,就能聽到某些人的談話,這也是趙敏急忙去學契丹語的緣故,不過有些人是用漢語交談的,而趙敏就是刻意去聽,才得知那些就是在大遼做生意的商賈,而為了要在異地能夠平安,組成商會,商人做生意必須時時掌握朝堂狀況,才不至於不懂時政導致損失,近來大宋皇帝趙煦從病逝的太皇太后取回政權,動作頻頻,也惹得兩國之間局勢緊張起來。

這也難怪耶律洪基會挑這時間到南京,無非是想先發於人,然而戰爭的發動並不是那樣簡單,好歹大宋皇帝趙煦才剛真正親政,內政尚且不穩,北討契丹不只是需要強力軍隊,也需要支持的後援運送糧草器具,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就是這個理,更何況趙煦的政權未穩,要討伐國力較強的大遼,未必是明智之舉,想起史書的記載,宋哲宗趙煦貶謫蘇軾、蘇轍等舊黨官員,恢復王安石所提新法,之後反而是多次征討西夏,迫使西夏向大宋乞和。

而在遠在大遼上京的商會卻如此輕易會得知大宋朝堂的舉動,很顯然,這消息是大宋天子刻意讓放出來的,目的是要轉移注意力,一方面讓大遼陷入緊張的狀況,另一方面讓西夏疏於防範,大宋雖重文輕武,卻是國富民強,人民眾多,城高堅實,況且大遼騎兵雖強,但在攻城上,卻沒有絕大作用,攻城靠的是絕佳的攻城器具,否則當年鐵木真西征大陸,每攻陷一座城池,就令人搜捕工匠,製作火器、爬梯等,而一位在位幾十年的皇帝,卻遲遲無法擴展領土,發展國力,反而曾被境內的女真族脅持,又差點因皇族的叛變丟了皇位,種種跡象都指向耶律洪基的南征,必定失敗。

然而,導致失敗的原因有很多,札記寫道,蕭峰為阻遼帝南征,自盡於雁門關,看起來是蕭峰的大義,使遼帝守信退兵,實際上則是掩蓋了南征的失敗,而並非是耶律洪基無能,褒揚蕭峰之死,只是一種手段罷了。

想通這一點,趙敏更確信自己該怎樣去做,能夠利用就是大宋商賈所組成的商會,說是商會,情報卻如此精準,可見裡頭必有細作,無論所屬是大宋或是大遼的,只要在此散佈消息,傳到該聽到的人耳中,她的計畫就成功一半了。

重點是,要如何令人信服消息的真實性,兩國的細作彼此暗暗較勁,亦真亦假的情報去混淆對方視線,這才是讓趙敏感到煩惱的地方。

然而時不予我待,若是再拖延,過了這個冬季,蕭峰就會成為書中的悲劇英雄,政治鬥爭的犧牲品,趙敏決定由守轉攻,她帶著阿紫到上京的商會拜訪,“我姓紹名明,汴梁人氏,專做藥材、皮草等生意,特地來貴商會拜訪。”趙敏恭敬道,她刻意壓低聲量,裝成男人的聲線,而阿紫則是她的隨從。

商會為首的會長王延明,與前任宰相王安石乃是遠房親戚,他開設商會行之有年,十分老練,聽趙敏的口音就立刻識破她的謊言,卻不言明點破,默默觀察趙敏此時來的目的,而趙敏也知道自己肯定會被看穿身分,卻刻意演戲著,就看誰的道行深厚。

“遠道而來,紹明公子辛苦了。”王延明招手讓僕從給趙敏一杯熱茶,並讓她上座。

“此次來訪,就是為了要加入商會,爾後能在上京做生意而暢行無阻。”趙敏呷了一口熱茶,開誠布公道,“望王會長能允準。”

見趙敏完全不掩藏自己的目的,王延明不動聲色道,“同是生意人,在異鄉作客總是會遇上一些麻煩,這也是創立商會的目的,大家彼此互相協助幫忙。”他言下之意就是同意趙敏入會,看似慈祥的眼神卻透著一絲的銳利。

趙敏作揖佯裝欣喜樣,而王延明讓其他的商賈帶趙敏熟悉目前在上京滯留的人,在嚴冬裡,大都商人閒來無事不是在酒館喝酒,就是在商會泡茶聊天,彼此交流商道上的心得,當然也沒少談有關於遼宋之間的事情,而趙敏就如同其他商人一樣,幾乎天天到商會報到,趙敏飽讀詩書,出口成章,富有見解,加上她說話生動有趣,很快就成為中心人物。

“紹小弟忒是膽大,只帶個隨從就敢四處遊玩。”聽著趙敏在西夏的遊歷,眾人稱奇,西夏公主招親榜文可是傳得沸沸揚揚,而趙敏把招親過程說的極為精彩,讓人拍案叫絕。

“我這個隨從可不簡單,別看他小小年紀,目不能視,卻是武功高手,阿紫。”趙敏在阿紫耳邊說了一些話,而阿紫就掏出腰際的白鞭,一發力,就把角落的燭火熄滅,她目不能視,卻如此精準擊中目標,可見人是不可貌相的,更有人前去查看蠟燭的狀況,燭心是被切斷,而不是因鞭風滅掉,這樣高超的武藝,的確勝過許多護衛。

“這位小兄弟是哪個武行的?”眾人稱奇問道,有此等高手保護,更不怕路上遭劫。

“阿紫乃是我義父的兒子,從小就受到我義父細心教導,我與阿紫情同兄弟,有他陪伴,所以家父才放心讓我能夠在外四處遊歷。”趙敏面不改色胡謅著,而她所述各地的風景,大都是前世的所見所聞,即使經過朝代更迭,許多的習俗並未有大幅改過,所以她談到某個地方人文時,總是會引起當地人的共鳴,趙敏更會順竿接話,繪聲繪影,更具真實性。

“原來如此,紹小弟小小年紀,見多識廣,真不容易。”眾人嘆道,而在旁的王延明,雖對趙敏有所懷疑,但見各地商人都能附和趙敏所言,至於沒有汴梁口音,或許因為遊遍大江南北的緣故。

“我在少林寺英雄大會有幸見到喬峰大俠的風采,當時他以一敵三,煞是精彩....”接連幾日,趙敏都說些不著邊際的事情,阿紫猜不透趙敏的心思,只能默默在旁守著,而修練九陰真經有成,她總是能感覺到暗處傳來細微氣息,似乎是一種監視。

而趙敏從未表示什麼,回到客棧就是打坐練功,替阿紫講解九陰真經,如同往常。

阿紫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師母,妳到底有什麼打算?”

趙敏嘴角微微勾起,這個月她都在觀察阿紫,是因為對阿紫,趙敏並沒有完全的信任,總對她有幾分提防,未向她道出內心所有的盤算,不過阿紫的表現的確讓趙敏感到滿意,沒有妄動,耐著性子聽話練功,懂得審度時勢。

“阿紫,妳認為監視我們的人是來自何股勢力?”趙敏沒有回應阿紫的問題,而是反問她,可見趙敏也感受到來自暗處的視線,卻不動聲色,很顯然所有狀況她都在掌握之中。

阿紫先是一愣,才托腮思考道,“大宋朝皇帝?”對朝堂之事全然不知,這是阿紫唯一能猜想到的。

“不只,也有大遼與西夏的細作。”趙敏提出她的想法,當她談起在西夏招親的事情時,她可以感受到視線瞬間的集中,尤其是提到虛竹成為西夏駙馬時,略談到靈鷲宮的狀況,細作們更是凝神想從她口中聽到寶貴的情報。

雖說西夏招得駙馬不算什麼大事,但榜文招親引起各路英雄前往,引起不小動蕩,更何況有些人士在招親過後受到西夏皇帝聘請,成為西夏的官員,光是如此,鄰近的大遼與大宋就不得不去關注此事的動態,招親乃是幌子,廣募人才才是西夏皇帝真正的打算。

然而聽聞西夏駙馬虛竹乃是靈鷲宮之主,甚至在少林大放異彩,這些江湖事蹟本不是朝廷所關注的,只要那些江湖人不要鬧事與朝廷作對,誰當武林盟主又有何干?但江湖勢力一旦與朝廷結合,就不是那樣簡單的,這就讓細作們覺得此事茲事體大,必須探查西夏皇帝是否會暗地重用虛竹這位駙馬,趙敏又把虛竹的武功講的出神入化,若是他成為西夏兵馬大元帥,對邊境就是一大威脅。

趙敏又不動聲色提到蕭峰在少林那場大戰,更是挑明虛竹與蕭峰乃是結義兄弟,她把少林混戰說的是氣勢磅礡,熱血激動,暗地卻可以感受到一股氣息透著濃烈的憂愁,很顯然,那應該是來自於大宋的細作,蕭峰乃是大遼的南院大王,而虛竹則是西夏的駙馬,義兄弟若是合作兩國聯合攻打大宋,大宋危矣。

趙敏頭頭是道分析著,阿紫訝然,沒想到背後會有那麼多錯綜複雜的關係,而趙敏居然可以一一看破各國細作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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