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皇宮的富麗堂皇,徐珠賢兒時曾見識過,如今舊地重遊,依然不減其讚嘆之息,與公主府相比,簡直天與地的差別,光是行走繞皇城外牆一圈都需要一整天時間,稍有不注意,就會迷失在偌大而絢麗的皇宮裡。

 

此行,徐珠賢是扮作金泰妍的侍女,她小心翼翼跟隨金泰妍,默默觀察著皇宮環境,一路上徐珠賢沉默不語,若有所思,而金泰妍亦是如此,在皇帝等候召喚時,皇城禁軍面無表情守衛兩側,三步一哨,五步一崗,要近皇帝之身難如登天,當初權侑莉曾提議潛入皇宮伺機面聖,然而皇宮之大,如巨大的牢籠,一旦陷入就難以脫身,即使找到皇帝所在,身旁的侍衛之多,怎樣尋得皇帝落單之際,時機難以掌握,同時間又不能驚動到禁軍,即使權侑莉自恃武功高強,此事確有難度。

 

若有人引薦,光明正大面聖,可以少去許多的顧忌,而金泰妍就是此關鍵之人。

 

“珠賢妹妹,妳心中疑惑只要一見到聖上就可迎刃而解,雖然許多事情令人無法接受,然而皇兄有他的苦衷,望妳能夠理解。”金泰妍深嘆一口氣,緩緩吐出,她話中有話,讓徐珠賢也猜不透她的用意。

 

當初與金泰妍見面,徐珠賢曾問起當年之事,詳問狀況,金泰妍總是會刻意閃避某些部分,言詞閃爍,徐珠賢推想跟皇帝有絕對關係,若不是經過皇帝允許,即使金泰妍也不能言明一切,所以徐珠賢必須涉險,才能讓所有事情真相大白,而當內侍傳喚時,徐珠賢跟從金泰妍入殿面聖,抬頭一望,她失禮驚訝止步,原來以為已經逝去的人竟然在她面前,而且身著龍袍,坐在龍椅上,威儀萬分,若不是金泰妍及時拉著徐珠賢袖子提醒她對皇帝行禮,恐讓一旁侍衛直接將她捻出。

 

而皇帝見到徐珠賢面色一變,旋即又恢復原本的神色,“朕想御妹共敘天倫,非朕傳喚,所有人等不得進入,只留下御妹隨身奴僕伺候即可。”金希徹一聲令下,就將閒雜人等淨空。

 

“皇兄,恕我擅自作主,帶珠賢妹妹入宮。”金泰妍率先請罪說道,金希徹會有如此反應,金泰妍都看在眼底,若是事先通報,金希徹肯定會拒絕。

 

“王兄,你是皇帝金希徹還是鎮東王徐子民呢?”不等金希徹開口,徐珠賢氣勢凌人詰問道,然而一句王兄就表示她已經對眼前之人的身分已經認定,許多難以理解的部分也隨著此次見面都能說通了。

 

“朕..我是珠賢妳的王兄,但朕也是當今天子金希徹。”金希徹窘迫說道,他對徐珠賢有所愧疚,所以對她說話居然十分弱氣,毫無王者之威。

 

“我是第一次見到皇兄手足無措的樣子。”金泰妍忍不住笑出聲說道,她逕自一屁股坐在一旁木椅上,看這一場戲演出。

 

“泰妍豈可無禮,朕乃是一國之君。”金希徹試圖挽回顏面,但是金泰妍卻不買帳,還拿起茶壺替自己倒起茶來。

 

“聖上,既然我已經在此,可請您解釋所有事情嗎?”徐珠賢氣憤說道,礙於金希徹的地位,她盡量將語氣壓抑著,鼻息卻不停直冒,熟知徐珠賢的習慣,金希徹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

 

金希徹板起臉孔,停頓沉思一會後,就將所有事情一一道出。

 

當時在病中的先皇因為金英敏的建議之下設立他為攝政王,一開始金英敏孜孜不倦處理政務,先皇看在眼中十分欣慰,安心養病,把所有朝政交予金英敏處理,即使有忠臣在旁諫言,應該要提防金英敏,卻被先皇認為是讒言,置之不理。

 

皇位的誘惑的確會使人發狂,金英敏也不例外,他所有勤政忠君的表現都是為了演戲給先皇看,私底下卻開始藉此培養自己的勢力,當時在野鎮東王蒐集有關於金英敏的謀反證據,趁著每三年進京時遞呈於先皇,才使他驚覺自己已是養虎為患,然而先皇的身體每況愈下,精神越養越差,使他不得不懷疑皇宮內也有金英敏的內奸,甚至膽大妄為下藥。

 

果不其然,先皇在平常服用的湯藥驗出毒藥,然而為時已晚,先皇想起皇宮內竟然也是危機四伏,若是下去,連皇位繼承者金希徹都會有生命之危,與鎮東王商議之後,用偷天換日方式將皇子送出宮去,恰巧鎮東王之子夭折,年僅三歲,與金希徹年紀相仿,而皇宮內的皇子則由外處覓得與金希徹相似的孤兒頂替。

 

“若不是如此,皇兄早就被金英敏的酒色聲色所麻痺,成為他的魁儡,這幾年我與妳通信,實際上也藉此與皇兄有消息來往。”金泰妍補充說道,因為金英敏之故,假皇帝全然不知自己身分,十分昏庸無能,各種荒唐之事都讓人瞠目結舌,為人所詬病,也因為如此,才更能取信於金英敏。

 

而金泰妍周旋假皇帝與金英敏之間,巧妙利用各種場合來疏離金英敏與假皇帝的關係,同時利用假皇帝的信任,私下集結反對攝政王的勢力,然而假皇帝以為就此能與金英敏分庭抗禮,不懂韜光養晦的道理,時常與金英敏有意無意槓上,雖然在意料之中,卻也十分危險,金英敏已經有所動作,恰逢每三年諸王進京面聖時期,金泰妍才尋求金希徹的意見。

 

“朕刻意讓假皇帝下旨將鎮東王逮捕,目的是方便朕能在暗地活動,更何況...”金希徹話語一轉嚴肅望著徐珠賢,“我相信珠賢妳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還是鎮東王的金希徹裝作不知道徐珠賢私下所部屬的事情,其目的也是要讓金英敏以為只有這股勢力與他對抗,殊不知金希徹又背著徐珠賢再集結另一股力量,崔秀英就是其中之一他所培養出來的,讓徐珠賢所屬勢力在明面,受到金英敏的關注,而他在暗處操控,所以當時徐珠賢才會驚訝為何有人膽敢冒用她的名義舉兵對抗,原來都是金希徹的指示。

 

然而金希徹萬沒想到,義軍能夠如此神速打到京城近郊,即使朝廷軍隊再怎樣不濟,也不可能敗得如此不堪,經過李順圭與李秀滿調查後,驚覺威遠鏢局已經被金英敏的細作侵入,並且許多將士都已被收買,若是義軍攻入京城,這些叛徒就會趁機一舉殺到皇宮,將假皇帝與長公主金泰妍處死,然後金英敏再以清除,以替皇帝報仇名義,將相關人等全部滅口,他便可以堂而皇之登上大位。

 

“萬不得已,朕私下密會安寧侯等人商討,沒想到安寧侯竟然願意犧牲。”金希徹感嘆說道,事關重大,叛徒一時之間無法分辨,最佳方式就是所有入城義軍全部誅殺。

 

帝王之道就是踩在許多人屍骨上,此計一實施,可以讓假皇帝與金泰妍逃過一劫,而同時又能讓金英敏知道假皇帝的確有實力,然而忠奸不分,又下令將關在牢中的鎮東王處死,連忠於自己的義軍都將之消滅,對金英敏而言,假皇帝此舉無疑是自斷臂膀,自滿的金英敏才因此有漏洞,之後才讓私下活動的金希徹一舉拔除黨羽,並且神不知鬼不覺重登皇位,這些後續,徐珠賢不想知道,因為牽涉過多殘酷黑暗的爭鬥,充滿血腥。

 

“我只想要問王兄一句話,當時順圭姊書信來說要我們入京封賞,難道是要我們犧牲配合作戲嗎?”徐珠賢聽到於此,她忍不住一問,這個結一直擱在她心上,當時李順圭違反命令,才讓崔秀英免於一死。

 

“我只是想要讓妳知道真相,看看妳安然無恙,畢竟當時情況凶險,若是妳留在我身邊是最好的選擇。”金希徹真誠說道,才使徐珠賢打開心結,他還是那個疼愛自己的兄長。

 

“皇兄偏心喔。”金泰妍忌妒說道。

 

“我與珠賢相處時間遠比妳長許多,偏心也是無可厚非。”金希徹理直氣壯說道,但是之後卻讓徐珠賢顛沛流離,居無定所,金希徹想起就感到心虛。

 

“真假皇帝之事不可公布於世人,而鎮東王也必須消失,身為帝王是不能有任何決斷錯誤,既然已經錯了,就繼續錯下去,世人只在乎有沒有個好皇帝能讓他們安居樂業。”徐珠賢總結說道,深嘆一口氣,她竟然被自己最親近的人算計卻不自知。

 

“但為什麼王兄要讓允上戰場,將她綁走,您可知道這幾年我所過的生活?”徐珠賢不能釋懷哽咽說道,這件事對她而言是重大打擊,簡直要她的命。

 

“是朕的過錯,朕太過於自私,只想到將鳳鳴之力用於抵禦外敵上,便可以保我疆土無虞。”金希徹直接認錯,要讓皇帝親口道歉,可見徐珠賢在他心中的地位。

 

“抱歉,我太過於僭越,泰妍姊姊可否帶我出宮了?”徐珠賢已經知道所有來龍去脈,雖然見到兄長未死她很高興,然而他對自己重大的傷害也不能讓徐珠賢一時之間接受事實,她需要時間調適心情。

 

“如果想要見朕,這塊金牌給妳,以後無須透過泰妍,珠賢妳可以自由出入皇宮。”金希徹將隨身金牌遞給徐珠賢,金泰妍很清楚這塊金牌的份量與意義,連她自己面聖入宮都要通報核准,而這塊金牌則無限制,可見金希徹對徐珠賢重視程度。

 

“謝謝聖上。”徐珠賢當然明白,畢竟十幾年的兄妹情誼,她怎會不被感動,但是聖上一句話,就表示她與金希徹地位上的差距疏離。

 

“跟泰妍一樣稱朕為皇兄吧。”金希徹苦笑說道。

 

“民女乃是一介平民,不可越禮。”徐珠賢對金希徹鞠躬禮貌說道,既然鎮東王名義上已經被朝廷處死,那她郡主身分早已不存在,從前疼她的徐子民已經變成皇帝金希徹,這也注定她與金希徹手足之情也已經就此斷絕,名不正,言不順,她不可以因此打亂體制。

 

“只有我與妹妹在場時所稱謂,這是身為兄長徐子民對妹妹徐珠賢的請求。”金希徹真摯說道,或許因為徐珠賢刻意的疏遠,讓他擺出最低姿態,連金泰妍都不敢置信,堂堂皇帝居然會對一女子如此低聲下氣。

arrow
arrow
    文章標籤
    可愛的孩子生日快樂
    全站熱搜

    小J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9)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