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著窗,徐珠賢望著高掛的明月,捏著林允兒留下的銀票,若不是她完事後還記得付錢,徐珠賢會認為那只是夢一場,雖然猜測林允兒是被人下藥,但昨晚林允兒興奮時咬了她一口,並且在她的身上留下各種歡愛的痕跡,那些習慣可見她身體早已經蝕入骨髓裡,是無法銷抹,徐珠賢還特別確認林允兒左肩上的傷痕已經成疤,更確定與自己歡愛的人就是林允兒,然而她竟然把自己當作是一般賣肉的青樓女子,徐珠賢也不免來氣。

 

“妳到底在哪裡?我好想妳。”忍不住嘆口氣,徐珠賢即使有氣,還是想待在林允兒身旁。

 

或許是林允兒的出現,徐珠賢心中的大石算是放下一半,至少她平安無事,而且就同住於一個都城裡,至少不是大海撈針,毫無頭緒,這也使徐珠賢的心踏實不少,而與林允兒歡愛過後,徐珠賢舉手投足流出的媚意,讓上門的客人都不自覺多看徐珠賢一眼,更遑論是迷戀徐珠賢已久的鄭容和。

 

當徐珠賢撫琴時,那些客人投射而來的眼光,讓鄭容和很不舒服,他已經認定徐珠賢是他的人,這樣拋頭露面取悅來客,也讓他的面子有些掛不住,然而徐珠賢頻頻拒絕卻讓他不解,他不相信徐珠賢所說之事會讓他帶來困擾,身為皇親國戚,又是當朝宰相的兒子,更是執掌最高刑政的大理寺卿,幾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他,天大的事他都能解決。

 

“好吧,駙馬爺既然執意,小女子只能如實相告,不瞞駙馬爺,小女子凰吟本姓為徐,單名賢。”徐珠賢小心翼翼掩上門,並且要求一旁伴奏伺候的人都離開,故作神秘樣,也讓鄭容和不得不屏息以待,而她刻意用過的名字,如此大膽舉止卻沒引起鄭容和一絲懷疑。

 

“此次前來京城就是尋找兄長下落,而會委身於青樓之中,也是因為方便打聽,又可有立身之地。”徐珠賢說的懇切,也讓鄭容和開始了解徐珠賢的背景,雖然這是她所捏造的。

 

“我自小父母早亡,與兄長相依為命,兄長十分疼惜我,所以出外工作不惜賺取高薪供我念書學藝,就是為了要讓我能覓得好人家。”徐珠賢稍作停頓,觀察鄭容和的表情,他陷入徐珠賢的故事裡,有些環節就此銜接上,難怪徐珠賢會談吐不凡,琴藝高超,鄭容和當然設想過徐珠賢各種出身,如今徐珠賢自己說出,出生於平民百姓中,卻能夠出淤泥而不染,他更覺得徐珠賢是世間難得的女子。

 

“而前幾年叛軍四起,兄長從此下落不明,為尋找他的蹤跡,我沿途打聽,才得知他在王府當侍衛工作。”講到最後,徐珠賢刻意面色為難,這讓鄭容和明白為何她會說會惹來禍害,當年之事,牽連甚大,而徐珠賢提到王府一詞,鄭容和很快就知曉徐珠賢所說兄長可能是叛王鎮東王的手下。

 

“無妨,繼續說,既然我已經說要幫忙,就不怕惹事。”鄭容和擺擺手,示意徐珠賢不用顧忌。

 

“我兄長名字叫做徐勇,我輾轉得知他是鎮東王的貼身侍衛,駙馬爺肯定比我清楚,鎮東王當時乃是朝廷頭號要犯,而我兄長身為他的侍衛,就算沒有參與叛亂,也會被朝廷視為同罪黨羽,我知道兄長肯定兇多吉少,即使如此,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我視兄長如父,就算他已經遭遇不測,我也必須將他的屍首帶回家鄉安葬,讓他落葉歸根,但是此事涉及當年叛亂,茲事體大,然而小女子即使知道此事難如登天,卻也必須報答兄長培育之恩。”徐珠賢話語至此,眼框充滿淚水。

 

雖是杜撰的故事,但是卻也有真實成分,當年之事,徐珠賢想要前往京城一探徐子民的生死,正如她所說,即使徐子民被朝廷公告處斬,她也想見到其屍首,確認真假,血濃於水,她與徐子民乃是同胞兄妹,而徐子民又對她愛護有加,想到於此,徐珠賢思親之情隨之流露,而成功騙過鄭容和。

 

“原來凰吟姑娘有此悲苦身世。”鄭容和聽完後,感嘆說道,徐珠賢如此看重手足之情,不惜生死,更顯得她的心腸良善,更加重鄭容和的幫助之心。

 

“望駙馬爺對此事保密,兄長既為朝廷亂黨,而我則是亂黨餘孽,所以駙馬爺的心意我只能心領,能與你是知音好友,小女子凰吟此生已無憾。”徐珠賢貼心說道,將自己擺置最低的姿態,更顯得楚楚可憐,引起鄭容和身為男子的保護欲望。

 

“凰吟姑娘,所謂不知者無罪,妳兄長之所涉,妳皆無所知,又何來亂黨之說,而事過境遷,當今聖上恩澤四海,凰吟姑娘請勿擔憂會遭受牽連,何況我乃當朝駙馬,是皇族宗親,相關此案又屬我所審理,妳就放心交予我處理此事。”鄭容和拍胸脯保證道,對他而言,在徐珠賢口中難如登天之事,只是舉手之勞。

 

“駙馬爺千萬無須為我涉險,若是因此受累,小女子凰吟則成為千古罪人,此事就此打住,請駙馬爺請勿再提。”徐珠賢表面雖是勸退鄭容和,實為使其上鉤,以退為進的手法發揮淋漓盡致,若是黃美英在場,她肯定會誇獎徐珠賢一番,因為她就是用此手法,將權侑莉治理服服貼貼。

 

“凰吟姑娘無須再拒絕於我,此等區區小事,對我而言只是易如反掌,待我完成此事後,凰吟姑娘也會了無牽掛,望妳能夠答應我的求婚。”鄭容和打著如意算盤,替徐珠賢了結此事後,她就沒有任何理由拒絕,所以話語也十分直白而強勢,不容徐珠賢再有任何置喙之地。

 

事已至此,鄭容和算是徹底吃餌上鉤,只要等他清查當年之事,若是能夠同時尋獲林允兒的下落,徐珠賢就能將真相的碎片一一拼湊起來臻至完整,她忍不住想到林允兒,每一日權侑莉從外回來時,徐珠賢總是第一跑去詢問結果,雖然答案總是使她感到失望,但徐珠賢卻不氣餒,她相信林允兒與自己的緣分。

 

然而她卻沒想到會在這樣狀況與林允兒見面,上天給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凰吟姑娘,這位是遠近馳名大將軍李昇基,上次你們已有一面之緣,而這一位是他的夫人林潤娥。”鄭容和熱情介紹著,他與李昇基一見如故,兩人已稱兄道弟,而鄭容和對於徐珠賢之事十拿九穩,所以更是想把未過門的妻子讓李昇基認識,也是刻意給予徐珠賢騎虎難下之舉。

 

當林允兒與徐珠賢再度見面時,林允兒一眼就認出徐珠賢就是那一次與她歡愛一整夜的女人,她感到尷尬,沒想到那位女子竟然就是她當天想一窺真面目的凰吟,然而最讓她吃驚的是,徐珠賢竟然若無其事與她致意打招呼,似乎早已把那夜之事忘卻。

 

這就是歡場女子變臉的功夫嗎?林允兒不禁這樣想,而聽到徐珠賢就是凰吟時,她就是鄭容和傾慕的對象,此時鄭容和刻意的介紹,都一再暗示著,她即將成為鄭容和新納的妾室,為何心中堵的慌,如實反應於臉上,林允兒顯然抑鬱的神情,引來李昇基的注意。

 

“潤娥是否身體感到不適?”李昇基關心詢問道,當林允兒昏倒被人帶回時,他就格外注意林允兒健康狀況,深怕同樣事情再度重演。

 

“無礙,昇基哥無須擔心,你們繼續深談,我回房休息即可,不知凰吟姑娘可否陪我?”林允兒臉色蒼白說道,她要求徐珠賢陪她,也是小心眼不想讓她與鄭容和一起。

 

“也好,女子與女子一起也比較有話聊,凰吟姑娘可要跟夫人好好談心培養感情,往後還有很多機會一起。”鄭容和話語間的暗示再明顯不過,這無疑使徐珠賢感到不悅,然而能與林允兒一起,卻是徐珠賢所求。

 

“昇基兄與尊夫人感情真好,能互相直呼名諱。”等到林允兒與徐珠賢走遠後,鄭容和感嘆說道,他也想與徐珠賢成為這樣親暱的關係。

 

“容和弟見笑了,愚兄已準備好酒宴,我們就好好把酒言歡。”李昇基招待鄭容和入席,巧妙迴避他的話語。

 

已經有許久沒看過林允兒著女裝的樣子,當時她是為了引出採花賊不得不穿,還有些憋扭,如今她卻十分自在,走起路來風姿綽約,儀態萬千,難道是因為她已嫁予他人,所以才使她變成如此嬌媚的女子,徐珠賢不是滋味,更何況她又把自己當作是一般的青樓女子,即使有大好機會與林允兒獨處,並且詢問釐清她的狀況,她卻賭氣不發一語,別過頭拿起書本逕自閱讀起來,全然不理會一旁糾結的林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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