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揚州,沿途都有官兵盤查,然而最諷刺的,沒有任何官兵能認出徐珠賢的身分,即使如此,兩人依然不敢輕忽大意,然而徐珠賢的身體在幾日奔波之下,產生疲態,對於大病初癒,體質嬌弱的郡主,她需要休息,才能繼續趕路。

 

“我們在這小鎮暫住幾日吧。”不捨說道,見到徐珠賢氣喘吁吁,面色蒼白,林允兒心疼不已。

 

“嗯。”徐珠賢也不再拒絕,她的確已經到達極限,只將所有體重都倚在林允兒身上。

 

​將徐珠賢安置好後,林允兒查看自己的錢袋,幸虧鏢師的身分讓她賺到不少銀兩,不然光是買通官兵的錢,就足以是一般百姓一年的花銷,然而錢也所剩不多,為了讓徐珠賢有舒適休憩環境,林允兒都是挑比較高等的客棧,花費自然也比較多,她考慮要不要典當一些東西,來當作是應急的盤纏。

 

“把這珠釵拿去典當吧。”察覺到林允兒的心思,徐珠賢將頭上的飾品摘下,遞給林允兒。

 

“不行,這是妳的寶貝。”立刻拒絕說道。

 

“錢財乃是身外之物,更何況是小小的珠釵,若是能解燃眉之急,典當又何妨。”徐珠賢堅定的說道,她把珠釵再度塞回林允兒的手中。

 

“嗯,妳在此休息一下,我很快就回來。”撩開徐珠賢的瀏海,林允兒在她的額際輕輕一吻,離開前,她還確定門窗是否札實,仔細拴上後,就快步跑到最近的當鋪。

 

徐珠賢的珠釵果然非凡物,隨便一開價就價值五百兩,光是上頭的珍珠就是世間罕見的夜明珠,光澤亮麗,在黑夜能夠發亮光,乃屬於無價之寶,而徐珠賢就那樣輕易交予林允兒典當,而她不知道此珠釵是徐珠賢出生時,她父王特地打造的,珠賢的珠字乃是出自於其釵,意謂照明萬物的光芒。

 

林允兒雖不知其釵之重要性,但是見其價不斐,立刻打消典當的念頭,反而拿出其他物品典當,拿到銀兩後,林允兒便又快步回到客棧,一刻沒見到徐珠賢,林允兒就覺得坐立不安。

 

徐珠賢安詳躺在床鋪上,林允兒走到她的身旁,將珠釵重新插回她的髮間,脫下外袍,鑽進被窩,輕輕將她摟進懷中,“妳沒有典當嗎?”徐珠賢艱辛睜開眼皮,她發現她的珠釵沒有被林允兒典當掉,擔憂問道。

 

“沒有,我還有很多東西可當,無須擔心,休息吧。”誠實回應道,林允兒第一次覺得美貌是一種優勢,她典當都是那些女俠送她的愛慕之物,諸如玉珮、腰帶、鼻煙壺等小玩意,與徐珠賢的珠釵相比當然遜色不少,然而集合起來,典當也有不少銀兩,足夠支撐到達揚州的開銷。

 

翌日,林允兒不急著起身,她只是默默望著徐珠賢的睡顏,也不知道凝望多久,徐珠賢緩緩睜開,雙眸互相對上,林允兒的臉貼近,唇貼唇,輕輕廝磨著,然而林允兒不甘滿足於此,不安份的小舌又試圖對徐珠賢的牙關撬開,而徐珠賢則是順從,主動與林允兒碰觸纏綿著。

 

“大白天的,不太好。”抵住林允兒的肩膀,喘氣說道,舌尖殘留的觸感令徐珠賢頭昏目眩,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林允兒濃烈愛意,足以嗜人。

 

這幾日相處兩人都是發乎情、止乎禮,雖肢體上接觸不盡其數,卻不曾越過最後的界線,就連接吻也是蜻蜓點水,唯有這次,林允兒已經按奈不住心中的衝動,處於血氣方剛的年紀,又與戀人朝夕相處,同寢同睡,對她而言,無疑是對她忍耐力的一種考驗。

 

“嗯。”那雙眼眸無辜至極,像足沒吃到糖的孩子,林允兒的語調都透出陣陣的不滿。

 

“來日方長。”揉了林允兒的髮,徐珠賢羞怯的說道,既然她已經認定林允兒,她的所有都是屬於她的,包含她的身子。

 

見到徐珠賢羞赧的模樣,林允兒覺得她醉了,她想起在京城時與某位女子的奇遇,林允兒運鏢完後,有一天休息的日子,她漫無目的隨意逛逛,而初次來到京城時,人生地不熟的,她走到招牌為《鑫雅館》的店,第一個字林允兒就念不出來,然而有個“館”字,無非是飯館、酒館、茶館之類的,應該都是賣食物的店家,所以也沒多想就大步邁入。

 

“唉呦,多麼俊俏的小哥啊,想要怎樣的姑娘,包妳滿意。”見到客人上門,老鴇熱情招呼著,林允兒見到嫖客與妓女飲酒作樂,她就知道她誤會了。

 

各地皆有青樓妓院,但是大部分都是夜晚開業,而名稱無非是帶個“花”“香”“春”“紅”等字眼,十分好辨認,然而京城可不同,為了附庸風雅,所取名稱亦不會落於俗套,最有名氣莫過於暖敘閣與鑫雅館,是京城內數一數二的青樓,不分晝夜,皆有營業。

 

“抱歉,我走錯地方。”欲扭頭就走,林允兒卻被老鴇死纏不放,難得見到如此貌美之人,所有的姑娘都比不上林允兒,老鴇又豈會簡單放過她。

 

“把她帶到我這裡吧。”從包廂內響起一甜美女聲,命令說道,林允兒詫異,沒想到上青樓消費竟然會有女子,真是無奇不有。

 

老鴇聽從,將林允兒領至女子的包廂,此女國色天香,艷麗高雅,全然不輸給林允兒之貌,然而她冷漠的神情卻讓人不寒而慄,芊芊玉指柔柔端起酒杯,小口飲下,絲毫不把林允兒放置眼裡

 

“請問...”林允兒感覺氣氛沉悶,主動開口。

 

“妳我無須報上姓名,當下就是及時行樂。”女子一擊掌,包廂內就響起音樂,藝妓們就跳起舞來。

 

“這太奇怪了。”林允兒搖搖頭,她無法理解女子的行為。

 

“怪在何處?”女子淡然反問道,語調又冷了幾分。

 

“身為女子不該於此煙花之地。”林允兒誠實道出她的心聲。

 

“汝為女子,又為何在此?”女子輕蔑一笑,再度喝下一杯酒。

 

“妳怎知?”林允兒驚訝不已,此女竟然觀人入微。

 

“同為女子豈會不知,所謂怪者,乃是心之相也,心若不怪,又何怪之有。”女子逕自說道,起身離開全然不理會林允兒,侍衛們見狀簇擁而上,亦步亦趨跟著。

 

“請問此女身分為何?”等到女子走遠後,林允兒才請老鴇詢問道。

 

“抱歉,小姐不讓說,這桌酒菜她請的,公子可以慢用。”守口如瓶,老鴇道完就謙恭退下,在京城裡,滿滿都是王公貴族,朝中大臣,見到此女陣仗,身分想必極為尊貴,然而有免費飯菜可享用,林允兒自然也不會客氣。

 

匆匆一瞥,此女話語卻影響林允兒的思維,尤其是重遇徐珠賢時,這句話就讓林允兒豁然開朗,她一直弄不清為何自己會想要逃離蘇州,除了因為張家誠之外,隱隱約約有個理由讓她不得不走,正是她對徐珠賢的情感,林允兒一直認為她與徐珠賢乃是閨中密友,雖在深林中生長,對於禮教世俗沒有概念,然而她卻十分明白陰陽之合、異性相吸的道理,當初黃美英與她假成親時,她就覺得荒謬不已,但她卻對徐珠賢有此等念頭,這令林允兒感到害怕,這實在太奇怪。

 

然而徐珠賢被店小二稱為是她的夫人時,她卻沒有任何怪異神色,正如那女子所言,心若不怪,又何怪之有,這也表示,徐珠賢從未對她們之間情感產生任何質疑,林允兒既感到愧疚,卻也同時獲得勇氣,她無所顧忌,只要盡情釋放對徐珠賢任何感覺即可。

 

回憶結束,林允兒再度對上徐珠賢迷離的眼神,再度貼上,品嘗徐珠賢的味道,把她當作是絕世珍寶,找到徐珠賢的手,與她相扣,最要命的是,徐珠賢依然不反抗,順著林允兒的動作,羞澀回應著她。

 

“妳真的很愛勾引我。”林允兒捏捏徐珠賢的鼻頭,強詞奪理說道,林允兒將徐珠賢扶起身,替她順氣,還是要懂得分寸,如此嬌滴滴的郡主還是要小心呵護。

 

“抱歉,我會注意的。”真摯反省著,徐珠賢十分認真說道。

 

“妳又再勾引我。”林允兒的意思就是,無論徐珠賢做任何事,對她而言,都能讓她感到心動。

 

“紅顏禍水。”徐珠賢無奈搖頭只道出這句話,就起身換起衣服,被徐珠賢隱喻為禍水林允兒則是稍作收斂替徐珠賢穿戴,笑嘻嘻望著她,就連罵人都那樣可愛,還忍不住藉穿衣之名,來個竊玉偷香。

 

林允兒心情大好,忍不住哼著小調拉著徐珠賢逛街,而且還不時再攤販前挑著小飾品想買給她,然而徐珠賢卻都搖頭拒絕,反倒是在一書攤面前,興致勃勃翻閱著,徐珠賢嗜書,林允兒很清楚,在王府時,徐珠賢總能看上大半天的書,而她就在一旁練劍,逃亡的生活讓徐珠賢許久沒讀書,如今難得悠閒,她的書癮犯了。

 

“買幾本在路上看吧。”林允兒寵溺說道。

 

“嗯。”徐珠賢不再拒絕,挑了幾本書後,就讓林允兒付錢結帳。

 

徐珠賢坐在亭子裡看書,林允兒在亭外舞劍,劍聲凌厲卻帶著無限的柔情,林允兒心不在焉不時望著徐珠賢,她很喜歡徐珠賢看書時的樣子,宛如一幅畫般的嫻靜,如清風吹拂,十分舒服,這讓林允兒使劍時而急速、時而緩慢,一動一靜的劍招,卻又能巧妙融合在一起,林允兒感覺到她的武功達到另一個境地。

 

夕陽西下,林允兒摟著徐珠賢一同觀賞此景,見到遠方趕牛回家的農夫,飛燕還巢,所有萬物都朝往其歸所,徐珠賢感嘆說道,“何處是我家?”被朝廷抄家,兄長生死不明,每日只能東藏西躲,擔心受怕。

 

“林允兒所在,便是徐珠賢之歸處。”林允兒握著徐珠賢的雙手,認真地說道。

 

徐珠賢笑了,她主動貼上林允兒,在夕陽照射下,兩人的身影拉長而成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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