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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七點,徐珠賢依照生理時鐘醒來,唯一不同的是,林允兒正呼呼大睡,還發出細微的鼾聲,這是少有的景象。

 

徐珠賢小心翼翼把她的手挪開,幫她整理床被,之前林允兒都是裝睡,抑或說是她這幾天都是繃緊起神經,即使有睡也是淺睡,稍有聲響她就會醒來,所以當徐珠賢起床洗漱時,林允兒也跟著清醒,摒住氣息瞇著眼觀察她的一舉一動,被“Take Out”的牛郎都有守則,其中一條就是不能牽涉客戶的正常生活。

 

光是這一條規定,林允兒就必須注意很多細節,服務完畢那一晚後,通常都是等到客戶熟睡後悄然離開,還會把各種痕跡都消除,當然她也有遇到那種好奇的客戶,只是秉燭夜談,什麼都不做的情況,徐珠賢則是最奇特的,她的堅持就是林允兒就是陪她一起躺在床上睡覺,等到徐珠賢徹底入睡後,林允兒還起身觀察她一會,再度確認她的目的是否那樣單純。

 

若不是昨晚與徐珠賢的談話,也許林允兒還是會隨時等候徐珠賢額外的“要求”,讓客戶滿意而再度光顧,這是專業牛郎該有的知識。

 

“我只是想讓妳好休息而已。”徐珠賢不等林允兒消化她所說的話語,就技巧性抽身,老實說,林允兒突如親近的舉止,令徐珠賢嚇到,她從沒想過林允兒會這樣大膽,或許是被調教怎樣取悅客人,加上又對林允兒的告白,她便有所恃,用她理解的想法去實行,卻讓徐珠賢義正嚴詞拒絕,那雙澄澈的眼眸出現各種不解與疑惑。

 

“別想太多,好好休息睡覺,熬夜是很不健康的,就這樣。”繼續補充說道,徐珠賢走向洗手間換上絲質連身睡衣,薄薄衣料透出徐珠賢的肌膚顏色與姣好的身材,林允兒從一開始就知道徐珠賢的深藏不露,所以她才不排斥與徐珠賢有身體上的交流,比起那些上年紀的貴婦,與她年紀相仿的徐珠賢在各種條件都最優質的,而且也只有她敢用素顏來面對自己。

 

林允兒腦袋正在胡思亂想時,徐珠賢已經準時上床入睡,“妳還是卸妝睡覺會比較好,對妳的皮膚比較好。”失去意識前一刻,徐珠賢對著林允兒中肯建議著。

 

鬼使神差的,林允兒竟然聽從,她第一次在有客人的狀態下卸妝,並且換上徐珠賢替她準備棉質格子睡衣,柔軟貼身又有陽光照射過後獨特的香味,一股睡意襲上讓她的眼皮直打架,很自然找到她的位置。

 

“果然素顏也很好看。”徐珠賢托著下巴仔細觀察著林允兒的睡顏,她一直知道林允兒在她房內從未真正的熟睡過,臉上的妝也不曾卸下,這次她總算能夠完全放鬆休息,對徐珠賢來說,林允兒的熟睡也表示她對自己漸漸產生信任,在她心中的地位應該開始佔有小小的位置。

 

徐珠賢俏皮捏捏林允兒的臉,然後就心情愉悅去梳洗出門,開始她一天的行程,而林允兒則是睡到中午才徹底清醒,能擁有如此深度而絕佳的睡眠品質,對林允兒來說幾乎屈指可數,自從決定要當牛郎時,她每天平均睡眠大概只有五小時,而且還是淺眠,牛郎的生活的確讓她的作息大亂,但為了那為優渥的薪水,以她現在學歷與能力來說,目前當牛郎會是最佳的選擇。

 

“爸爸,今天還好嗎?”離開徐珠賢居住的別墅,林允兒馬不停蹄到達她父親專門安置ALS患者的場所,即使她父親不能說話,林允兒還是在他耳邊與他對談。

 

“妳爸很想妳呢,妳要好好照顧自己,別因為賺錢而弄壞身體,他會捨不得的。”看護婦人叨絮說道,她說出林允兒父親內心的話語,使他用感激的眼神示意著。

 

“我還可以啦,最近有大案子,等簽約成功就會很豐厚的獎金。”林允兒面不改色說道,她謊稱她是外商公司的業務人員,每一件案子都會有分紅獎金,唯有這樣的說詞,才可以瞞過她的父親,而林允兒也因為做了牛郎,接觸到各種行業買賣的貴婦,從聊天之中得知她們工作內容,所以林允兒自然能夠頭頭是道說著,那些看護人員也深信不疑。

 

畢竟做這樣的行業實在難以啟齒,林允兒只能編出一套合理的謊言,她自認天衣無縫,毫無破綻。

 

“知道啦,我們也是關心妳啊,妳爸有我們照護,妳好好打拼事業吧,不過有遇到好對象也要好好把握啊,如果看對眼,可以帶來讓我們鑑定。”看護婦人自顧自說道,沒有察覺到林允兒一瞬間的心虛,她就像是把林允兒當作是女兒般關心。

 

“現在我只想要專注於工作上。”勉強扯出微笑說道,她的真正職業怎可會遇到所謂的“對象”,此時林允兒的腦袋卻出現徐珠賢的側顏,從各種條件來說,徐珠賢的確是績優股,然而即使是她,她的父親肯定也不能接受,試問世上有哪種父母能接受這樣禁忌的愛戀。

 

就算接受,肯定也需要一段時間的適應,依照目前的狀況,她實在無法讓自己的父親在承受任何刺激,也不想讓他煩惱。

 

走出療養院,林允兒的百感交集,這樣編織出來的謊言能持續多久呢?她的父親患上這特殊罕見疾病,這種病無藥可醫,只能減緩病情,神經元失常衰退,使得肌肉漸漸無力萎縮,就是俗稱的漸凍人,在林允兒十六歲時候發病,需要人長期看護,對於花樣年華的林允兒來說,父母很早就離婚,籌措龐大的醫療費用就落在她的身上,即使有些微的保險給付,卻依然不足給付,勉強唸完高中後,兼好幾份差,卻依然無法負荷,負債越來越多,幾乎要把林允兒壓到喘不過氣來。

 

而Tiffany的出現就像是林允兒的救命稻草,那是林允兒在連鎖便利店打工時,Tiffany主動找上她,並且遞上名片,當時林允兒還以為她某娛樂公司是星探,結果卻是酒店的老闆。

 

林允兒即使年輕也知道酒店的工作絕非是那樣單純,背後牽扯上的勢力更是錯綜複雜,一旦涉入就無法輕易脫身,所以林允兒一開始就把Tiffany名片撕掉,沒打算接受Tiffany的邀請,還是腳踏實地工作比較實際,然而現實卻讓她不得不妥協。

 

而林允兒依照印象主動找到Sone酒店的所在,穿到已經褪色的牛仔褲與淺色的襯衫,隨意綁上的馬尾,在華麗炫富的酒店前更顯得寒酸,但為了能夠快速賺到錢,林允兒只能硬著頭皮進入找人,而Tiffany瞇著笑眼不懷好意打量林允兒時,更使林允兒忍不住打了哆嗦,恨不得立刻拔腿就跑,後悔她所下定的決定。

 

“果然是未經琢磨的寶石啊。”感嘆說道,端詳著林允兒俊美的臉龐,Tiffany有自信能把她捧成店裡第一紅牌。

 

“對不起,我還是...”話還沒說完,林允兒的薄唇就被Tiffany手指抵住。

 

“別太快拒絕,既然來了就先從最基本服務員開始,觀察這是怎樣工作妳才做決定,服務員的薪水基本是月薪兩百萬韓圜,只要負責倒酒水那些雜務,如果客人滿意打賞小費又是額外賺的,考慮一下。”以退為進說道,從林允兒眼神來看,她已經接受自己的提議。

 

光是服務生的薪水就是她打四份工的總和,林允兒心想只當個服務生就好,能夠維持生計與父親的醫療費用即可,所以也就欣然接受了。

 

對於打工達人林允兒來說,在酒店當個服務生只是小菜一碟,工作時間只有晚上八點到凌晨三點,而剩餘的時間她就可以休息並且陪伴自己的父親,這份工作的確讓林允兒的重擔減輕不少,然而卻無法還清之前所積欠的債務,利上加利如雪球般越滾越大,終究讓林允兒選擇當職業牛郎這一途。

 

當服務生兩年多的時間,她大體也知道牛郎的工作就是陪酒,與客戶聊天,客戶所叫酒等級與價錢就是牛郎的業績,中場也可以“Take Out”,基本底薪加上那些獎金,紅牌牛郎的月薪幾乎是服務生五倍到十倍之多,充滿蜜糖的誘惑讓林允兒終於投入,成為藝名Yoona的牛郎。

 

有關於那方面的知識,是店長Tiffany親自調教各種技巧,可在這聲色場所打滾,本身優質的條件,讓她迅速竄紅,然而林允兒因為父親的事情都對於情愛都很遲鈍,所以自然對於徐珠賢的告白也無動於衷,她只認為這只是一份工作,把與客人的情感交流當作是一場遊戲,只要能夠討好客戶,產生有種熱戀的錯覺,滿足她們的需求即可。

 

林允兒不是沒想過談一場戀愛,然而選擇牛郎這職業,以情感與美貌當作籌碼,她又豈能相信真愛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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